进入跑道后,当飞机的引擎一熄灭,财前立刻提着安全气囊和公文包走下舷梯。日本夏天的闷热迎面而来,顿时令他冒出了热汗,但顾及那些在接送客站台上迎接他的人的目光,他刻意缓步走下舷梯。这时,一位年轻的摄影记者迎了上来:“财前教授,我是《东日新闻》记者,请让我拍一张照片!”
财前展露出笑容,在舷梯上做出挥手的动作。两三家报社的摄影记者也随即赶来对着财前猛闪闪光灯。走下舷梯,财前来到了接送客站台。
“财前教授,欢迎回国!”
许多人都叫着财前的名字,用力挥手。财前抬头一看,佃讲师和安西医局局长也出现在站台上,还有一些认识的报社、杂志记者以及药厂、医疗器具厂的人都聚在一起。
“谢谢,我回来了!”
财前挥着手响应着,神采奕奕地跨着大步走进机场大厅。办理完入境检查和通关手续,来到正面大厅时,迎接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纷纷称赞他在德国的活跃表现,并欢迎他回国。财前心满意足地沉醉在出乎意料的盛大欢迎场面中,一一致谢。
财前穿过大厅,一走进贵宾室,便看到正面是为自己准备的座位,各家报社的记者围成一圈坐着,大学的人和药厂、医疗器具厂的人识趣地站在后面靠墙的地方,却惟独没有看到应该来羽田接机的财前又一和杏子。他原以为庆子会夹在迎接的人群中出现,但他不经意地搜寻了一番后,也没看到她的身影。财前虽然有点失落,但仍然面带微笑地坐在正面的座位上,准备举行记者会。
在媒体记者离开后,在一旁聆听记者会的浪速大学相关人员和药厂、医疗器具厂的人迫不及待地涌向财前。财前正要向他们走去,一名陌生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我是《每朝新闻》社会版的记者,想要请教您一件事。”
这位年约30岁、外表干练的记者恭敬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魄力。
“什么事?该说的都已经在回国记者会上说了,我可没有什么更多的新闻了。”财前的态度十分冷淡。
“不,我不是来请教您回国感想的,请您先看一下这篇文章,这是明天早报的内容。”
他从口袋里拿出刚印好不久,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预印报纸,交给了财前。财前诧异地接过来,打开一看——
浪速大学财前教授惹官司
追究医疗疏忽致死的责任
刺目的大标题立刻跳进财前的眼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社会版头条新闻?财前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目光顺着报纸游移下去——
财前看完报道后脸色一变,但他仍然保持镇定直视记者,将预印的报纸还给了他。
“我根本没有什么错好让人告的。我想应该是刚好在我去欧洲期间发生了什么状况,双方缺乏沟通,才会使家属单方面地产生误解。不过,在我人不在国内的情况下,没有和我做任何沟通就断定是误诊,想要侮辱医生也该知道分寸,这是对我名誉的损害!”
财前的态度强硬,一把推开记者,若无其事地走向讶异地在远处注视着他和记者的迎接人群。财前在这一阵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突然打击中思索着——总之,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向大家发表完回国致辞后,立即搭晚上的日航班机回大阪,再着手善后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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