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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老太太将面具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今天又出去了。"依玲说:"我只是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老太太道:"这个我不反对,可是你却让人看到你了。"

  "对不起。"依玲道歉。老太太又说:"你最好放明白一点,你娘家能有今天全部都是我给的,我这么做为什么?无非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们家带来第二份荣耀,假如还有下一次的话,这里就不能再留你了。"

  依玲低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老太太道:"记住,心如止水讲究的是这个"止"字,千万不要辜负了你爹的一片心意。"

  依玲应了个是。老太太阴阴地看了她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整个天地间顿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万华楼的大厅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老鸨一寸金站在门口不停地招呼客人:"哟,刘公子,您可好久不来了,想死我们玉如意了,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来人啊,酒菜伺候--哟,王少爷,您今儿呀,来得正好,我刚开了一坛百年女儿红,一会儿一定让你大饱口福……"

  这时一个嫖客上前说:"金妈妈,你又给我打混账了,今儿少爷我可是专程来捧筱如梦的场,你要是再让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以后可就再也不来光顾了。"

  一寸金连忙应承:"行行行,您放心,今儿啊,我就是拖也要把她拖起来给各位爷跳上一段,她如果不跳,我一寸金就立马关门大吉。"

  那嫖客问:"你说的?"一寸金满脸堆笑,"我说的。"

  这时,四个龟奴抬着一架垂着纱幔的步辇慢慢从楼上下来。嫖客们连忙蜂拥而至,异口同声喊道:"筱如梦,筱如梦,筱如梦--"

  那纱幔徐徐拉开,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斜倚在步辇里,正把玩着一块挂表。众嫖客目瞪口呆,一寸金飞快地上前走到他身边,"哎哟,我的爷,您这是……"

  原来这男子就是辜家的三少爷,辜少棠。他卷了卷袖子,走出步辇,拿出一叠银票晃了晃:"各位老少爷们,打从今儿起,筱如梦,我包了……"嫖客们不由得发出抱怨的"嘘"声。

  少棠这边正在得意,忽然听到一声枪响,所有的人连忙叫的叫,躲的躲,乱成了一团。土匪贵三一手拿枪,一手掐着如梦的脖子从楼上下来。其他的土匪也纷纷将万花楼包围。

  贵三大喝一声:"所有人都不许动。"

  如梦梨花带雨:"少棠,救我--"少棠忙说:"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乱来。"贵三道:"不许动,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杀了谁。"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们纷纷上前敛财。

  如梦啼哭:"少棠--"

  少棠连忙清清嗓子道:"各位好汉,我知道你们来此不过求财而已,我给你们钱……我给你们钱……不要伤害她……"他慢慢地站起来举起手里的银票,飞快地撒向天空。

  土匪们见状,疯狂地抢了起来。贵三连忙喊:"住手,不要抢,不要抢--"可是土匪们根本就不听他的,贵三朝天放了一枪,如梦趁机咬了他一口,飞快地往少棠奔去。

  贵三呵斥一声:"找死--"他扣动扳机,少棠飞快地扑倒在如梦身上,子弹从少棠胳膊上堪堪擦过。

  外面的巡捕听到枪响,赶忙吹着哨子冲进来。贵三见此,连忙喊道:"巡捕来了,兄弟们,撤--"霎时间,贵三带着土匪们离开,走得干干净净。

  如梦扶起少棠,满面担心:"少棠,你怎么样了,少棠--"少棠睁开虚弱的眼睛冲如梦一笑:"你没事吧?"如梦含着泪摇了摇头。

  少棠脸上满是温柔的笑:"你没事就好了。"说完他便晕了过去。如梦被吓傻了,不断地摇着他的身体:"少棠,少棠。"

  折腾一番,少棠好不容易才悠悠转醒。如梦仔细地给他包扎着伤口,还一边埋怨着:"你怎么这么笨,想也不想就扑上来,还好只是擦伤一点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少棠一笑:"正好,你可以找个比我更有钱的。"

  如梦却急了:"你……你把人家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跟你是冲你的钱吗?"

  少棠一把把她拉入怀中:"好了好了,别气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是男人,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不是吗?"

  "你呀--"她伸手打了少棠一下,忽然反手搂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她的声音无助凄楚,"少棠,我好害怕,万一那些土匪再来的话,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不如你带我走好不好?不管是做妾,做丫鬟,做老妈子都可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这……"少棠有些犹豫。如梦突然问:"你是不是嫌弃我?"少棠忙道:"当然不是,我是怕你受委屈,我们家是大户人家,人多,规矩也多,一入侯门深似海,这里面的痛苦你想都想不到,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又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如梦还想争取,少棠却打断她,"你放心,那些土匪刚刚来过,那些巡捕一定会加紧巡逻,不会有事的。"如梦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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