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7期

　　原文：
　　
　　天职
　　许行
　　
　　海尔曼博士是位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大夫，他开的诊所已远近闻名，在布拉沙市没有人不知道海尔曼和他的诊所。
　　海尔曼这个倔老头子，像他那把用最好的钢材做成的手术刀一样坚硬锋利。
　　有这样两件事，一下子就把海尔曼给抬了起来。
　　一天夜里，他的诊所被一个小偷撬开了，一点现金和几样珍贵的药物，都被小偷放在提兜里准备带走，不巧，慌忙中撞倒吊瓶支架，又被氧气罐绊倒，摔折了大腿，要跑也爬不起来了。这时，海尔曼和助手从楼上下来，助手说：“打电话让警察把他带走吧!”
　　“不，在我诊所的病人不能这样出去。”海尔曼把小偷抬上手术台，连夜给他做了连肢手术，并打上了石膏绷带，一直在诊所里把他彻底治好，才把他交给警察。
　　助手说：“他偷了您的财物，您怎么还如此给他治疗呢?”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
　　小偷自然感激得五体投地，唯在交警察前，他恳求把他放了。他说：“海尔曼博士，您不愧是上帝的儿子，我愿再次得到您的拯救，不到那阴森的牢里去领面包……”海尔曼博士两手一摊说：“先生，对您这个要求，我这把手术刀就无能为力了。”
　　一时传为佳话。
　　又一天，一个女人护送一位车祸中受重伤的人来诊所。海尔曼一愣：啊，是她?她早已徐娘半老，怎么仍这般漂亮?这是他被人夺去的爱妻。至今她在他的眼里，仍然具有不可代替的魅力。
　　女人泪流满面地说：“海尔曼，亲爱的海尔曼，你还恨我吗……为了拯救他的生命，我不得不来求你，你是全市唯一能给他做手术的人。”
　　受重伤的人是他原来爱妻的后夫，就是这个人把她夺去了，他当时就差点同他进行古老的决斗。
　　“亲爱的海尔曼，我和他都对不起你，可是我们遇了难，……但愿你的手术刀不带着往日的仇恨。”
　　海尔曼曾经受过他们的侮辱。现在在这种场合重逢，使他不由得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他始终一言未发，只冷冷地反问一句：“列夫斯基夫人，你忘记我教导过你的话吗？”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
　　列夫斯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待进了手术室才清醒过来，见拿着手术刀的是海尔曼，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老实躺好，这是上帝的安排。你是我永远难以宽恕的情敌，你又是我必须抢救的患者。”
　　一个修补颅骨的手术，让海尔曼站了十多个小时，最后晕倒在手术台旁。
　　列夫斯基伤愈后，夫妻俩在海尔曼面前惭愧地说：“如果您不嫌弃，我们愿意为服侍您而献出余生。”
　　海尔曼说：“医生在手术室里记住的只是他的天职，忘记的是个人恩怨。”
　　这事更引起了人们的敬重。
　　这年，德国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占领了布拉沙，一个盖世太保头目，被波兰地下战士一枪打中了胸部，随军医生没人能给他做这样的大手术，便把他化了装送到海尔曼的诊所。海尔曼一眼就认出这是个最凶残的德国刑警队警官，在这个城市里不知有多少波兰人丧生在这个人的枪口下。他心中猛然一震，暗自喟叹：这也是上帝的旨意啊!
　　海尔曼支走了所有助手和医护人员，他洗手、刮脸，重新穿好上教堂才穿的那套西服，罩上一件最新的白外套。然后拿起他那把最大的手术刀，一下子剖开他的胸膛。他没有去找子弹，而是把手术刀插在他的心上……
　　在受审时，德国人说：“你玷污了你的手术刀。”
　　“没有。它用得其所。”
　　“你忘记了医生的天职。”
　　“没有。此时此刻，反法西斯就是最高的天职!”他一字一顿、字字千钧，全市人都听到啦。
　　海尔曼牺牲了，可城里到处都张贴着“天职”两个大字，不用再加其他文字，它就成了一条具有巨大号召力量的反法西斯标语。时至今日布拉沙还在最高的楼宇上，挺举着“天职”两个大字，谁都明白人们赋予了它更深远的含义。
　　
　　写法点拨：
　　在记叙文中，如何刻画人物才算成功？答曰：写出人物的“魂”。
　　什么是人物的“魂”？答曰：人物的思想品质和性格特点。
　　世上所有的树叶如果都一样就可悲了。同样，生活就像一个大舞台，如果所有的人都扮演一样的角色也就没戏了。事实上，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千人一面的，人与人的性格不同，经历不同，学养不同，面对同一件事的反应也就不同。我们笔下的人物，就应该是不同于他人的“这一个”啊。唯其如此，写出的人物才是“活”的。
　　如何才能写出人物的“魂”？答曰：把人物放在典型的环境之中，用典型的事例写出人物典型的性格。
　　海尔曼博士的特点是医术高超、医德高尚。其实作者强调的更是他的医德高尚。他的信条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这一点可以说所有的医生都会如此标榜自己，但很少有人会像他那样去身体力行之。他对信条的尊奉简直到了“迂腐”的地步。小偷因偷窃他的财物而受伤，他没有置之不管，而是“把小偷抬上手术台，连夜给他做了连肢手术”，因为当时小偷是病人；把他彻底治好之后，他也没有“好人做到底”，而是把他交给了警察，因为这时小偷是犯人。如果说这件事还能让人理解的话，那么给曾经给他造成巨大身心伤害的情敌列夫斯基做手术，那就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了。他是一个受害者，面对伤害他的人，他“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我们可以想象他内心是何等的屈辱，但他还是履行了一位医生的天职，为情敌做修补颅骨的手术达“十多个小时，最后晕倒在手术台旁”，因为当时情敌是病人；列夫斯基伤愈后，夫妻俩在海尔曼面前忏悔时，他未说一句原谅的话，那是因为列夫斯基仍是情敌。通过这两件事，一个医术高超而又医德高尚的“倔老头子”就活生生地站在读者面前。
　　如果文章仅仅写这两件事，那么海尔曼博士也仅是个非常称职、非常敬业的医生而已，还只能让人佩服而谈不上敬仰，作者在此基础上又写了第三件事。这一次，作者让主人公置于一场更尖锐的冲突之中，使之完成了由医生到战士这一角色的伟大转变，从而完成了人物塑造，使海尔曼博士在读者心中变得无比高大。作者没作过多的评论，而是让主人公用自己的言行去完成自己性格的刻画，当他“支走了所有助手和医护人员”时，当他“洗手、刮脸，重新穿好上教堂才穿的那套西服，罩上一件最新的白外套”时，当他拿起“他那把最大的手术刀，一下子剖开他的胸膛”时，我们已经能预知他会做什么，而他与敌人的那一番对话，更是字字千钧，掷地有声，站立在读者面前的他不仅是“像他那把用最好的钢材做成的手术刀一样坚硬锋利”的“倔老头子”，更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毫不含糊、勇于献身的钢铁战士。
　　前有所蓄，则后必有所发。因为他“医术高超”，所以当情敌列夫斯基发生车祸时，他才成了“全市唯一能给他做手术的人”；因为他“医术高超”，一个被波兰地下战士一枪打中胸部的盖世太保头目才被化装送到海尔曼的诊所。因为他遵奉“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他才给犯人、情敌做手术；但当他把反法西斯作为最高天职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用宽恕了犯人、情敌的手术刀结束了法西斯军官的性命。前后照应，天衣无缝；前后对比，突显性格。
　　海尔曼博士的“魂”是什么？是时刻牢记自己的“天职”：和平时期救死扶伤，战时杀敌。
　　文章是如何写出海尔曼博士的“魂”的？通读全文，我们可以看出作者把他置于尖锐的冲突之中，通过写事来写人：用三件事前后对比、步步深入。然后以正面描写为主，稍微辅之以侧面烘托：“一时传为佳话”、“更引起了人们的敬重”、“城里到处都张贴着‘天职’两个大字，不用再加其他文字，它就成了一条具有巨大号召力量的反法西斯标语”，寥寥数语，使文章有叙有议，有张有弛，有正面有侧面，无论是人物形象，还是写作技巧，都让人赞叹不已。这不是很值得我们去悉心研读、学习借鉴吗？
　　
　　一试身手：
　　文题：________，我永远忘不了您
　　要求：把题目补充完整，写记叙文。内容要具体，切忌空洞；要有真情实感；600字以上。
　　
　　示例展示：
　　
　　张老师，我永远忘不了您
　　江苏启东中学徐州分校 刘 恬
　　
　　那天又翻出了小学的毕业照，不由得又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您。
　　第一节语文课您就告诉我们：以后课堂上有问题可以直接站起来发问，不必举手。我们既新奇又兴奋，可没有想到，三天以后您又告诉我们：以后课堂上有问题需要和后边的同学讨论可以转身讨论，不必请示。这样教室里一下子变了样儿，简直就像“学习超市”。家长把电话打到校长室，校长把电话打到办公室，大家都心存疑虑：这样，行吗？可有一次，市教研室的老师来听了您的课之后，却不住地点头称赞。后来毕业考试时咱班的成绩证明了一切。
　　有一次午休时，您偶然知道了有两位同学吵嘴未回家吃饭，于是您把班长叫了出去。您让那两位同学到办公室等候。我和同位交换了一下眼色：瞧，有好戏看了。两位同学回来后，笑眯眯的。“班主任请客，吃米线。”我们都大跌眼镜。下午，那两位同学又被您喊到办公室，我和同位交换了一下眼色：瞧，班主任又请客。两位同学回来后，满脸泪痕。“班主任请客，吃‘火烧’。”原来他们挨了克。原因当然是不注意团结呗。那一次，我们知道了什么叫“先礼后兵”。
　　有一次上语文课，您让我们自由读课文，您就站在我的身边。我读得慢。您问：“都读完了吗？”同学们都扯着嗓门喊：“完了——”我看人家都读完了，也跟着喊：“完了——”这时，就听头上猛然响了一声炸雷：“刘恬，你真的读完了吗？！”我于是知道了您是如此得痛恨谎言。我满脸羞愧，如实承认。“那有什么呢？”您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接着读嘛。”于是班里的读书声——只有一个人的读书声——响了起来……
　　一晃一年过去了。临毕业时，您给我们写了一封公开信，“我永远忘不了你们！”您说。当时，很多人都哭了。张老师，您不知道：我，我们，其实也永远忘不了您呀！
　　
　　想一想练一练：
　　从以下两题中任选一题写一篇记叙文，600字以上。注意选材的角度。
　　1.父亲的爱
　　2.同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