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2年第2期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赏析：这是中国现代诗人卞之琳非常著名的一首短诗于1995年10月，据作者说，这四行诗原在一首长诗中，但全诗仅有四行使他满意，于是就抽出来独立成章，标题即由此而来，全诗由两幅独立的图画构成，它形象地表达了哲学上的“相对”。
　　
　　第一幅画图：立桥独眺。
　　
　　“你”是第一幅画图的视点中心。“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的时候，“你”就是看风景的主体，“风景”是被看的客体。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风景依旧，在“看风景的人”眼里，“你”又变成被看的风景，主体变为客体。
　　
　　第二幅画面：月色透窗。
　　
　　“你”依然是第二幅画图的主体人物。首句中的“你”是图中的主体，“明月”是客体。也许就在此夜，你已进入别人的梦，成为他梦中的“装饰”，此时，梦中的“你”又扮演了客体的角色。
　　诗人在含蓄蕴藉的图画中，所要表达的是经过理性沉淀所获得的人生哲理：宇宙人生既是相对的又是关联的，宇宙万物息息相关，互为依存，只有参悟到这一点，才能正视眼前的荣辱得失，获得内心真正的自由与超脱。
　　从写法上看，有以下几点值得揣摩品味。
　　一是作者对景物精心的选择与安排。《断章》中的景物，都是寻常景物，像“小桥”“明月”“梦”等，在古典诗词中都是屡见不鲜的。通过诗人的调度安排，使他们产生了内在联系，这两幅图画分别通过“看”和“装饰”，把不相关的事物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名为《断章》，似断实连。
　　二是景物的抒写之外寄托着深刻的哲理思考。自然景物与人物主体的构图，就像清淡疏朗的风物素描，单纯朴素。作为阅读者，我们定然去透过语言的表象，揣测背后深刻的象征含义。
　　三是第二人称的恰当运用。第二人称“你”是两幅图画的中心视点和主体人物，所以无论何人读此诗，都如同作者面对面与你娓娓絮语。这样就拉近了诗人与阅读者的距离，也很容易使阅读者进入诗人精心营造的情感氛围，更自然地感悟诗人所要表达的心意。
　　此诗表现的虽是抽象的观念，但它不是直接陈述和抒情，而是通过客观形象和意象的呈现，间接地将诗意加以表现。它运用了类似“顶真”手法，将前一句的结尾作为后一句的开头，使诗行间的逻辑关系十分明确，并把两组意象融为一幅和谐完整的画图，使诗意深奥而不晦涩。语言上接近口语，明白如话，简单明朗。形式上，讲究节和句的匀称整齐。
　　(河北　赵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