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2年第10期

　　当代著名作家梁晓声的文章《蜘蛛与壁虎》在自省和互照中，以完善人性作为立意的聚焦点，视角独特，新论迭出。作者没有作大幅的理性阐发，而是由事及理，庄谐结合，写得趣味横生，举重若轻。品味这种“以小见大”的笔法，我们至少可以发现下列三个特点：
　　一、“小”——取例典型，事为议设。“以小见大”的“小”，不仅指物件外形之“小”和事情过程之“简”，更指其内容的指向性和典型性。只有“小”而寓旨，意涵深刻，可议性强，才能由此“见大”。文章第一例叙述：一大一小两只蜘蛛结网，物“小”事亦“简”，可大蜘蛛为了小蜘蛛免“遭家园倾毁之殃”，“竟不收而去”的“仁义”之举，直指文章的主旨——人类与动物界“应形成一种互为镜子的关系”，“虚心”学习其“美点”。第二例由记所谈转为述所闻，小壁虎将自己所捕之食拯救已被封闭于瓷砖下毫无生还希望的同类，且坚持“两三个月”从不间断，这一往往被人们忽略的“小”事，在文中却极有说服力地成为重建和完善“人性善良”的依据。
　　二、“大”——恰当适度，一新耳目。“以小见大”的“大”并不是指立论故作玄深，“大”的生命在于“新”——发人所未发，以独特的感悟撼人心灵。文中关于“今人向动物界学习的虚心缺乏了，甚至丧失了”的观点，关于动物“所具有的美点，往往并不逊于我们；人性所表现的劣点，往往劣过于它们”的思考，都能振聋发聩，特别是作者对当今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常用语“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另类阐发，更是体现出现实经济规律与传统道德的背离这一新视角。如此新颖的理念，使前文叙述的关于蜘蛛与壁虎的“小”事闪射出理性的光彩，具有了引人三思的魅力。
　　三、“见”——相机引发，自然流畅。“由小见大”的“见”不是牵强附会的说教，而是新理念的“活水”从“源头”的自然流出。文章在讨论大小壁虎是否“朋友”关系时这样调侃：“又叹道：‘现时代，若有那么一位朋友，也就算人生的一大造化了!’我一时默然陷入沉思。”真是妙极!作者抓住朋友对“现时代”的叹息，收住叙事笔墨而阐发“沉思”所得，引导读者由动物世界进入人类社会，由对动物“美点”的欣赏转入对人性劣点的反思，由人性表现的退步思及人与动物的互照……读者对这样的“见”，有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感，却绝无半点居高临下式的强迫感。因为作者自己也有“理性得心如铁石”的经历，开始时也“不太信”，朋友所讲的“壁虎救友”的故事，作者让自己与读者处在相接近的思想平台上，同读者一起经历“以小见大”、提升认识的过程，这种笔法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