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3期
杯子
作者:李 静
总想寻一件东西,无论在何时,都能化去我的浮躁,换来我的冷静,为我平添一份清爽。
一个美妙的梦境,让我开始了一段美妙的生活,让我与它结了一段缘。
它,澄澈如水,轻灵如梦,它是一只亮晶晶的玻璃杯,一只矮墩墩,胖乎乎的玻璃杯,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颜色,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但我却痴痴地为它着了迷。梦里,那只玻璃杯如一只可爱的精灵,带我在美丽的星光下漫天飞舞,于是,从此,那闪闪烁烁令人心碎的光点和那玻璃杯单纯的透明,便成了浮在心上的,一种细细的软软的快乐和牵挂。
二、相识
从此,我开始寻梦,跑了许多商店,终于找到了。它轻轻蹲在超市的货架上,一如我梦里一见钟情的那一只。一样的矮墩墩、胖乎乎,一样的标准圆柱体,杯底厚厚的,一样的透明,甚至有些发亮。虽然,它并没有灯光的照射,没有夺目的光彩,相反的,身上还爬满了指纹,但我依然很高兴地取下了它。因为我知道,尘埃与污垢掩饰不住它晶莹剔透的本质与光彩;因为我知道,它就是我朝思暮想最渴望得到的,它就是梦中的那只玻璃杯。
很兴奋地付了款,然后一口气奔回家。我想,那也许是我少有的疯狂,却是令人快乐的疯狂。
轻轻将它从包中取出来,撤去厚厚的包装,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神情,我想,应该是极度地兴奋与迫切吧。也许,对我来说,那不仅是一只玻璃杯,更是心灵的寄托。
打开水笼头,小心翼翼地将它在水柱下旋转,这矮矮胖胖的小家伙跳起舞来格外地轻快。也许,它静静地蹲在货架上已经太久太久了,这清凉的水无疑为它力量和热情的释放提供了最好的条件和场所。
关掉水笼头,剩下的是,我冰凉的手,和那已除掉尘埃与污垢的明净的玻璃杯。用柔软的纸巾,仔仔细细擦去残留在它身上的水滴,轻放在眼前,呈现出的是一个和它一样清爽明澈的世界。看着它,我体味着疯狂过后的那种踏实与平静。
三、相知
喜欢一边愣神一边擦拭它,让它亮得发光。喜欢倒入各种颜色的液体,静静地欣赏。石榴汁,艳艳的红;柠檬汁,鲜鲜的黄;青苹果汁,雅雅的绿;葡萄汁,浓浓的紫;牛奶,憨憨的白……也喜欢碰击它时发出的清脆悦耳之声,只是,从不刻意去敲打它,也许它会疼的,我不愿意它受伤害。
我最喜欢的,是那种透明的状态。倒满一杯白水,杯子就愈加晶亮了,对着它,疯狂地吐露心中的不快,发泄够了,再把水倒掉。就仿佛,那杯水带着我的烦恼与忧愁溜掉了,竟那么干脆,那么彻底。不怕人笑痴,在我看来,这是最为简单且有效的心灵净化工程了。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是的,我的心顿时变得很安静。释放,也许我明白了什么是豁达,哪怕,只有一点点。
灯下,我的好伙伴仍蹲在那里,捧起它,凝望那杯壁上残留的水滴,那么清明,清澈,没有杂质。笑意,掩去痛苦的表情,我觉得,很轻松,很满足。美妙的夜,清明的月色,熄灭的灯光和甜甜的睡梦。
小小的玻璃杯,我心灵的世外桃源,梦的归处。我明白它,它也明白我。喜欢它,超越了痴狂的程度。
四、相溶
一个事物,能给人带来的欢乐远不比能为人分担痛苦来的重要和真诚。欢乐,是短暂的;痛,则是永恒的;化去痛,就更令人刻骨铭心了。
我不愿记起是什么时候失去它的,那一天,风吹过,它就成了一地碎片,泪水一样,再也收不回。它走了,带着我的心痛、依恋、以及浅浅的泪痕。
我没有再去寻另一只杯子,在我心里,它是无法替代的。
它离去了,甚至连一片碎片也没有留下,但在我心里,它却好像不曾离开。日子越久才越明白,它的存在为我排解忧愁,它的离去,却让我更彻底地领悟人生,领悟它。一直以来,那种排遣抑郁的方式,都在引导我走一条路,那条路,叫做坚强。它离开我之后,我感觉,我真得变得很坚强。只因为我在它心里,它在我梦里。
清风吹来,吹走往事,沉积下美好的回忆,今夜,伴着清凉,我再一次梦中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