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3期

　　100多年以前，在英格兰的罗切德尔居住着一个名叫约翰·阿什沃思的小男孩。他的父亲是一个职业画家。平时他是一个非常慈爱的父亲，但是在喝醉酒时，却是一个非常残忍和自私的人。每当他在星期六拿到了一周的工资时，他就会到酒吧大喝一顿，而且经常是喝到工资花光为止。约翰·阿什沃思从来不会忘记父亲挥霍一周的薪水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因为那个形象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痛苦的回忆。
　　约翰的母亲是一位勤快并经过锻炼的女性。她毫无怨言地忍受着痛苦，在她生活中最重要的职责好像就是不顾一切地爱护她的孩子。她总是让她的孩子在同龄人中保持特有的干净整洁，并受到其他小朋友的尊敬。当然，家里经常会有吃不上饭或穿不上衣服的时候，但是，如果有人挨饿，那个人就首先是她，如果有人穿破旧的衣服，那个人也首先会是她。
　　有一天晚上，约翰·阿什沃思正在和一群孩子在玩石子。他的母亲来了，并向他招手。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想继续玩不理她，但是他发现母亲眼里含着眼泪，于是他二话没说，赶紧放下石头，跟母亲回家了。母亲之所以叫他是因为他只有一件衬衫，而她要给他洗一洗。于是约翰在惟一的衬衫洗过之后只能呆在床上了。
　　约翰·阿什沃思上了一所主日学校，虽然他知道他打着补丁的衣服很寒酸，但他还是很高兴地去上学。这所学校每年举行一次特殊仪式，所有孩子的家长都被邀请来，然后学校给那些在上一年中表现突出的学生颁发奖状。有一个星期天，约翰的老师告诉他，学校将会给他颁发一张这样的奖状。这是他期望已久的事情，他开始想像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讲台并接受奖状的情景。
　　这对于约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他一想起这事就激动不已。他曾经多次看到其他的孩子得到那样的礼物，并且对他们既嫉妒又羡慕。他赶紧跑回家，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奇怪的是，母亲并没有分享他的快乐，反而显出焦虑的神情。她知道约翰的衣服非常寒酸，想到他的儿子不得不穿着破旧的衣服出现在其他衣着光鲜的孩子中间，她的心就在发抖。她抱住约翰，并建议他可否采取默认的方式来接受主日学校老师的颁奖，也就是说，他可否不出席那个颁奖盛会了。约翰不愿意听到那样的安排。他还太小，还不知道他母亲为什么那样焦虑，他决定他要像其他孩子那样接受颁奖；最后他的母亲终于同意了他的想法。
　　她记得家里有一个旧书包。现在是夏天，她想可以用这个旧书包为约翰做一件夏天的衬衫。但是还有一个大麻烦，因为书包上印着大大的蓝色的字母“Wool”。这些字迹能洗掉吗?她希望能够洗掉，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试一试。她不停地又洗又擦，直到那字迹几乎看不出来为止。事实上，那些字迹的确是大大褪色了。上衣做好了，约翰·阿什沃思穿上新衣服高兴极了。
　　当那个特殊的星期天到来时，教堂里挤满了焦急等待的孩子和他们自豪的家长。女孩儿们都穿上了她们最漂亮的衣服，男孩子们则像一个个光亮的大头针一样干净。大多数孩子今天都换了装束。在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比约翰·阿什沃思更自豪的了，因为他穿着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上衣。
　　首先是男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叫上讲台，接着害羞的女孩子们也都上来了。约翰·阿什沃思的名字也被叫到了，他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颁奖台。他没有得体的鞋子，而是穿着当时的贫困阶级使用的厚重的木底鞋。当他走到走廊时，他的鞋底发出了响亮的咯哒声，仿佛是在向别人宣布他的到来。他像其他孩子一样跃上讲台，面对着台下的观众。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约翰·阿什沃思终生难忘的事情。
　　约翰上衣上的蓝色字母“Wool”虽然已经褪色了，但是并没有像母亲所希望的那样不显眼。当约翰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时，那些字母就更加清晰可见了。孩子们开始窃窃私语，然后哈哈大笑，最后是哄堂大笑。那些大人们也忍不住对站在讲台上的那个胸前印着“Wool”的小男孩发笑。于是这个6岁的男孩惊恐地望着台下这些嘲笑他的面孔。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他渐渐明白他们都在嘲笑他。他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但他知道一定是他的外表出了问题。在他望着这些笑脸时，他注意到只有一张脸没有笑：那张灰白的脸上正流露着羞耻和悲伤的表情，并且挂满了滚烫的泪珠。那是母亲的脸庞；她正坐在教堂的角落里。虽然约翰当时还是个孩子，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母亲深切的痛苦。
　　约翰没有说话；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是他对自己默默地说：“我一定有哪个地方不对劲，而这却伤害了我可怜的妈妈。”即使是他也部分地懂得了他们蒙羞和贫困的原因。接着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约翰暂时忘记了那些嘲笑的面孔，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作出了一个神圣的决定；“啊，上帝，如果我长大成人，我将再也不会让母亲为我感到羞愧了。”
　　许多年过去了。约翰一直牢记并恪守着那个诺言。他的父亲死了，照看他的母亲成为他一生的主要心愿。约翰·阿什沃思坚强而高尚的品格被众人周知。早在他中年以前，他已经是罗切德尔城里最出名和最受人尊重的人物之一了。他作为主日学校的一名工作者积极努力，他作为每一项慈善事业的领导者尽心尽力。后来，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发生了：他被选为罗切德尔市的市长。在他获得这个高尚的荣誉时他的母亲仍然健在，这似乎是对那些艰难贫穷的岁月的补偿，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在晚年享受一下舒适的生活和伟大的荣耀。约翰·阿什沃思写了一本在当时被广泛阅读的书，书名叫《传奇故事》。那是一本有关他的亲身经历的真实故事集，但是那写出来的故事肯定没有他那纯洁无私的母亲的真实生活更为动人，正是这样一位母亲，带领着他走出一贫如洗的岁月而攀登上荣耀的峰巅。
　　(节选自《伟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