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4期

　　提起郭沫若，人们往往想起他那激情如火的《女神》、《凤凰涅盘》、《雷电颂》等作品。其实，他的小品文也写得清纯自然，别有情趣。其中，散文诗《白鹭》可以视为他的代表作，《白鹭》是一曲自然美的赞歌，文中作者用凝练、新奇的语言，为我们塑造了一种清丽悠远的意境。总观全文，文章虽小，唯美俱全，富有浓浓的诗情画意：它的美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调和与对比的图画美
　　
　　调和对比反映了矛盾的两种状态：调和是在差异中趋向一致，对比是在差异中倾向于对立；调和是把两个相接近的东西相并列，使人感到融合，协调，在变化中保持一致，对比是把两种极不相同的东西并列在一起，使人感到鲜明、醒目、振奋，活跃。
　　《白鹭》一文中作者在描写白鹭动态美时，分别把白鹭放在三个背景当中，形成了三幅优美的图画：第一幅写“清水田里时有一只两只站着钓鱼，整个的田便成了一幅嵌在玻璃框里的画面、田的大小好像有心人为白鹭设计出的镜匣。”看了这段描写，让人脑海中显现出蓝天白云下。水天相映，白鹭钓鱼的优美的身影倒映在清清水中，蓝白相衬，给人以平静、清婉之美。第二幅是在晴天、清晨的背景之下一只孤独的白鹭，站立在小树的绝顶。那种宁静、明朗的色彩，无不陶醉人心。这两段描写中作者用了白色，蓝色、绿色等相接近的颜色，几种颜色和谐的搭配给读者描摹了一个清爽的世界，无不体现调和美。
　　而第三幅图画则是在黄昏的空中，一个不明朗的背景小，插入一只洁白低飞的白鹭，昏黄和明朗对比鲜明，使人清心悦目，心情激荡。此情此景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不能不让“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
　　作者用了调和、对比两种状态，引导我们进入一种超越的人生境界，使我们的精神得到升华，心灵得到净化。
　　
　　二、传神隽秀的语言美。
　　
　　文学永远是一种语言的艺术，它所创造的艺术形象，给欣赏者提供想像和再创造的广阔天地。只有充分地发挥欣赏者主观能动性，才能得到意味无穷的审美享受。
　　好的抒情散文，总是文采斐然的，郭沫若的这篇散文的语言就非常凝练、传神，清新、隽秀，充满着诗意：文章的开头一句：“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精巧”一词不仅有“精致”的意思，还涵盖“小巧”，“美妙”的意思、这是“精致”、“精美”等任何一个近义词所不能替代的。而用“诗”来比喻白鹭也是绝无仅有的，富有韵味，极耐品味。
　　又如，在细细描绘白鹭的色彩，形体之美的段落里，作者化用了宋玉《登徒子好色赋》里“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的句式，用“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四句，在比较中把白鹭雪白的毛，铁色的嘴，青色的腿，恰到好处的流线型结构刻画得淋漓尽致，让我们感到作者把白鹭写尽写极了，其他任何语言和修辞都较之逊色。
　　再如，文章的倒数第2自然段这样写道：“或许有人会感到美中不足，白鹭不会唱歌。但是白鹭本身不就是一首很优美的歌吗？——不，歌未免太铿锵了。”初读时，觉得这两句话似乎与上下又联系不上，上文部是写白鹭的美，有静态美，有动态美，这两句话却写它美中不足。而且开头与结尾都讲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的诗，”而这里又冒小“歌”，紧接着还用“不”字加以否定。其实，这是作者语言的精妙之处：无论讲白鹭是“诗”也好，是“歌”也好，都是对白鹭的赞美。但讲它“本身不就是一首很优美的歌吗?”是针对别人说它不会唱歌而言的，唱歌是一种“外显”，是直露的；而白鹭不会唱歌，却有一种内涵美，所以作者认为铿锵、没有韵味的歌用之于白鹭并不适宜。这两句意在写出白鹭美在自然，美在平常，美有内涵。我们能说这语言不绝妙吗?
　　
　　三、清丽深远的意境美
　　
　　意境是在情景交融的基础上所形成的一种艺术境界，美的境界。它以意蕴，情趣取胜。意是情，境是景，意境是客观(生活、景物)与主观(思想，感情)相熔铸的产物。《白鹭》写于1942年，当时正是中国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大片国土相继沦陷，民族危急门益深重，抗战烽火熊熊燃烧，面对日本帝国主义对祖国同胞惨无人道的蹂躏，在“远处惨叫之声不绝”的阴沉沉的时代背景之下，作者写小这样一篇清新隽永的散文诗，他对和平、宁静、自由的生活的追求和向往之情表露无遗。文中无一字直接言情，但又无一字不在言情。作者的情感都熔化在对白鹭的描写之中：“那是清澄的形象化，而且具有生命了”，“那雪白的蓑毛，那全身的流线型结构，那铁色的长喙，那青色的脚，……”在明澈、寥廓、宁静的背景下有白鹭精巧、蕴美的身影。在自然美面前所产生的愉快心境，使字面流露出一种生活情趣。也使我们不由于想起刘熙载的“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木写之”。作者对黑暗社会的阴郁、激愤的心情，通过对自然美的赞美表露了出来。
　　
　　四、精巧圆合的结构美
　　
　　结构，就是材料组合的方式，文章结构的优化与否直接关系到主题的表达与突出。
　　《白鹭》，这个小品文的开头用一个比喻句总体上赞美白鹭，结尾呼应开头，而且比开头更进一步，用“实在是”、“骨子里”、“散文的诗”几个词，更丰富更强烈的表达了由衷的赞美之情。而文章的中心部分从静态和动态两个方面，具体细致地描绘出白鹭的“适宜”、“清澄”特征。其中在写白鹭动态美的时候，作者又用了三幅优美的图画，写出了白鹭清丽、悠然、恬静的生活习性。
　　这样谋篇布局，使读者对白鹭的形象由模糊到清晰，有一个逐渐认识的过程，既符合人们的认知规律，又唤起读者丰富的联想，形成了情感与景物的熔铸，读者与作者的感情产生了共鸣。
　　总之，《白鹭》一文中郭沫若用优美的笔触把我们带入了一个纯净、清新，明澈、新鲜、生动的世界里。朗读这篇文章可以使我们的精神得到升华，心灵得到净化使我们进入一种超越的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