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7期


重新做人

作者:欧·亨利

愉快的,居民都很好客。
  断潘塞先生认为不妨在镇上逗留几天,看看情形再说。不,不必叫小厮了。他自己把手提箱带上去,箱子相当沉。
  一阵突如其来,脱胎换骨的爱情之火把吉米·瓦伦汀烧成了灰烬,从灰烬中重生的凤凰拉尔夫·迪·斯潘塞先生在艾尔摩尔安顿下来,一帆风顺。他开了一家鞋店。买卖很兴隆。
  在社交上,他也获得了成功,交了许多朋友。他的愿望也实现了。他结识了安娜贝尔·迪·亚当斯小姐,越来越为她的魅力所倾倒?
  一年后,拉尔夫·迪.斯潘塞先生的情况是这样的:他赢得了当地人士的尊敬,他的鞋店很发达,他和安娜贝尔已经决定在两早期后结婚。亚当斯先生是个典型的勤恳的乡间银行家,他很器重斯潘塞。安娜贝尔非但爱他,并且为他骄傲。他在亚当斯家和安娜贝尔的已经出嫁的姐姐家翠都很受欢迎,仿佛他已是他们家的成员了。
  一天,吉米坐在他的房间里写了如下的地封信,寄往他在圣路易斯的一个老朋友的可靠的地址:
  亲爱的老朋友:
  我希望你在下星期三晚上九点钟到小石城沙利文那里去。我想请你帮我料理一些小事。同时我想把我那套工具送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乐于接受的——复制一套的话,花一千元都不够。喂,比利,我已经不干那一行啦——一年前歇手的。我开了一家很好的店铺。如今我老老实实地过活,两星期后,我将同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结婚。这才是生活,比利——正直的生活。现在即使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去碰人家的一块钱了。结婚后,我打算把铺子盘掉,到西部去,那里被翻旧账的危险比较少,我告诉你,比利,她简直是个天使。她相信我:我怎么也不会再干不光明的事了。千万到沙利文那里去,我非见你不可。工具我随身带去。
  你的老朋友
  吉米
  吉米发出这封信之后的星期一晚上,本·普赖斯乘了一辆租来的马车悄悄到了艾尔摩尔。他小声不响地在镇上闲逛,终于打听到他要知道的事情。他在斯潘塞鞋店对面的药房里看清了拉尔夫·迪·斯潘塞。
  “你快同银行老板的女儿结婚了吗,吉米?”本轻轻地自言自语说,“嘿,我还不知道呢!”
  第二天早晨,吉米在亚当斯家里吃早饭、他那天要到小石城去订购结婚礼服,再替安娜贝尔买些好东西。那是他到艾尔摩尔后的第一次出门。自从他干了那些专业“工作”以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认为出门一次不会有什么问题。
  早饭后,家里的人浩浩荡荡地一起到商业区去——亚当斯先生、女娜贝尔、吉米、安娜贝尔已出嫁的姊姊和她的两个女儿,一个五岁,一个九岁。他们路过吉米仍旧寄住的旅馆,吉米上楼到他的房间去拿手提箱。之后他们便去银行。吉米的马车停在那里,等一会儿由多尔夫·吉布森赶车送他去火车站。
  大伙走进银行营业室的雕花橡木的高栅栏里——吉米也进去了,因为亚当斯未来的女婿是到处都受欢迎的。职员们都乐于接近那位将同安娜贝尔小姐结婚的漂亮可亲的年轻人,吉米放下手提箱。安娜贝尔充满了幸福感和青春活力,她戴上吉米的帽子,拎起手提箱,“我像不像一个旅行推销员?”安娜贝尔说;“哎呀!拉尔大,多么沉呀!里面好家装满了金砖。”
  “装着许多包镍的鞋楦,”吉米淡淡地说,“我准备还给别人。我自己带着,可以省掉行李费。我近来太节俭了。”
  艾尔摩尔银行最近安装了一个保险库。亚当斯先生非常得意,坚持要大家见识见识。保险库不大,但是有一扇新式的门。门上装有一个定时锁和三道用一个把手同时开关的钢闩。亚当斯先生得意洋洋地把它的构造解释给斯潘塞先生听,斯潘塞彬彬有礼地听着,但好像不很感兴趣。那两个小女孩,梅和阿加莎,见了闪闪发亮的金属以及古怪的时钟装置和把手,非常高兴。
  这时候,本·普赖斯逛了进来,胳臂肘支在柜台上,有意无意地向栅栏里望去。他对出纳员说他不要什么,只是等一个熟人。
  突然间,女人当中发出了一两声尖叫,乱成一团。在大人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九岁的梅好奇地把阿加莎关进保险库,学着亚当斯先生的样子,关上了钢闩,扭动了暗码盘。
  老银行家跳上前去,扳动着把手说。“门打不开了,”他呻吟着手,“定时锁没有上,暗码也没有对准。”
  阿加莎的母亲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嘘!”亚当斯先生举起发抖的手说,“大伙都静一会儿。阿加莎!”他尽量大声地嚷道。“听我说。”静下来的时候,他们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那孩子关在漆黑的保险库里吓得托叫的声音。
  “我的小宝贝!”她母亲哀叫道,“她会吓死的!开门!哦,把它打开!你们这些男人不能想些办法吗?”
  “小石城才有人能打开这扇门,”亚当斯先生声音颤抖地说,“老天!斯潘塞,我们该怎么办?那孩子——她在里面待不了多久。里面空气不够,何况她要吓坏的。”
  阿加莎的母亲发疯似的用手捶打着保险库的门。有人甚至提议用炸药。安娜贝尔转向吉米,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焦急,但并没有绝望的神色。对一个女人来说,她所崇拜的男人仿佛是无所不能的。
  “你能想些办法吗,拉尔夫——试试看,好吗?”
  他瞅着她,嘴唇上和急切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古怪的柔和的笑容。
  “安娜贝尔,”他说,“把你戴的那朵玫瑰给我,好不好?”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话,但还是从胸襟上取下那朵玫瑰.交到他手里,吉米把它塞进坎肩口袋,脱去上衣,卷起衬衫袖子。这一来,拉尔夫·迪·斯潘塞消失了,代替他的是吉米·瓦伦汀。
  “大家从门口闪开。”他简单地命令说?
  他把手提箱往桌子上一放,打了开来。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仿佛没有意识到周围的人了。他敏捷而井井有条地把那些闪亮古怪的丁具摆出来,一面照他平时于活的脾气轻轻地吹着口哨。周围的人屏声静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都着了魔。
  不出一分钟,吉米的小钢钻已经顺利地钻进了钢门。十分钟后——这打破了他自己的盗窃纪录——他打开钢闩,拉开了门。
  阿加莎几乎吓瘫了,但没有任何损伤,给搂在她妈妈怀里。
  吉米·瓦伦汀穿好上衣,到栅栏外面,向前门走去。半路上他模模糊糊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喊了一声“拉尔夫!”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门口有一个高大的人几乎挡住了他的去路。
  “喂,本!”吉米说道,脸上还带着那种古怪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是吗?好吧,我们走:我想现在也无所谓了。”
  本·普赖斯的举动有些古怪。
  “你认错了人吧,斯潘塞先生,”他说,“别以为我认识你。你的马车在等着你呢,不是吗?”
  本·普赖斯转过身,朝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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