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内容与技巧的和谐统一:写作永远的价值取向

作者:陈庆苞




  无论写作理论如何翻新,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最终都必须落实在两个问题上:“写什么”和“怎么写”,“写什么”是内容层面上的,“怎么写”是技术层面上的。有生命力的文章无不做到了内容与技巧的和谐统一。《放风筝的那一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文章的选材很普通,很多人都放过风筝,也都在放风筝的过程中体验到过种种乐趣。作者没用太多的笔墨去直接描写放风筝的过程,细读起来只有几句而已——“我们带来的线都放完了,而风筝还在往上飞。只见天上几个桔红色的小点,若有若无”、“我们有时把一个风筝慢慢地收回来,然后又再放上去”、“我们拉着风筝跑,看风筝婆娑生姿”、“两家妈妈也放了一下风筝”——而是用很多笔墨去渲染烘托,让读者自己去感受那种热烈的气氛。
  一开头就用弟弟的动作和语言来渲染。他是“奔”进来的,一定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张嘴只有一个字:“线!”又怕大人听不明白,才又补充一句:“我们还要很多线!”“很多”一词给人们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而他们本不该去的,因为“那天是星期六,照例很忙”,“两家都在忙着春季大扫除”,可是“男孩子们却溜到后面空地上去放风筝了”,而且“又派弟弟回来要线,不怕弟弟被扣下来打扫地毯”!放风筝竟然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怎不令人心驰神往呢?
  其次用天气来渲染。作者借妈妈的眼睛写出了那天的天气:“晴空一碧,春风清峭,蔚蓝的天空白云舒卷。漫长的寒冬已经过去了,今日已见春光。”在漫长的冬季,即使不是整天局促一室之内,也不会有什么让人精神舒展的室外活动,现在,虽然还是春风清峭,但毕竟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一片生机。作者用寥寥数语就把读者拉进了一种美好的境界。可以想象她们当时该是何种心境,难怪妈妈会丢下手上的活儿,“走吧,丫头们,我们送线去,看他们放风筝。”
  再次用父母的行为进行烘托。“连两家爸爸也放下锄头钉锤跑来了。两家妈妈也放了一下风筝.欢笑得像少女一样。她们发髻松散,披在两腮;花布围裙像旗帜似的飘扬。”孩子们的欢乐也感染了父母,他们暂时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和孩子们一起玩得如此开心。
  最后写出了自己当时的感受。“每一个人都已浑然忘我。父母忘了家事和尊严,孩子忘了吵嘴和打架。”“天堂也许就是这样。”作者借助人物的心理描写把放风筝的欢乐发挥到极致。
  你看,平平常常的一件小事,在作者笔下竟如此美不可言,可见渲染烘托在场面描写中是多么重要了。
  可如果文章就此结束,它也只能称得上是“精彩”而不能称是“精妙”。作者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告诉读者放风筝如何快乐,而是隐含了更深的意蕴。妙就妙在还有下文,以上的精彩描写也只能算是一种铺垫。
  在文章的后半部分,作者用了三个并列的事例把文章提升到一个新境界。作者一开始欲扬先抑,“我们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一天的事”,“别人显然没像我那样惊喜欲狂,念念不忘”,这不能不使“我觉得有点惆怅”。果真如此吗?读到最后,“我”才知道,我们读者也才知道:美好的东西不但令人难以忘怀,而且美好的回忆能使人战胜人生中的困境。
  作者在后半部分仍成功地运用了烘托的写法。请看下列文字:
  “喂!”他莞尔一笑,“你还记得吗?你当然不记得了。你大概不会有我这样深刻的叩豕。”
  “记得什么?”我屏住气,几乎不敢说。
  “我在战俘营里,每逢情况不好的时候,就常想到那一天。你还记得我们放风筝的那一天吗?”
  这三段文字本可以压缩成这样一段:
  “喂!”他莞尔一笑,“你还记得我们放风筝的那一天吗?我在战俘营里,每逢情况不好的时候,就常想到那一天。”
  可改后的效果与原文相比已大相径庭:原文体现出柏家的小儿子和“我”一样,认为“别人显然没像我那样惊喜欲狂,念念不忘”,美好的时刻其实每个人都藏在心底,只是平时不说出来而已。柏太太也是如此,所以当我认为“她一定会失声大哭”时,她却——
  抬起头来,面带微笑。
  “我刚才在想,”她说,“那一天,他真是兴高采烈。你还记得我们放风筝的那一天吗?”
  从写作的角度论这篇文章,它至少能给我们以下启示:
  1.文章的选材不一定要“大”。不要说我们平时作文,就是名家名篇也大多是写身边的琐琐碎碎。生活是写作的不竭源泉,在我们的周围,有很多很多的人与事可以人文。一位著名作家曾告诉我:“什么都可以写。关键看你怎么写。”我们只要勤于观察思考,就不会为写作素材发愁。
  2.写作永远也不能排斥技巧。现在有很多人把学生作文缺乏真情实感归咎于追求写作技巧,我们不排除部分人在玩文字游戏,但文学作品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我们完全没必要矫枉过正,认为只要谈技巧就削弱了真情实感,就像我们不能因为喜欢吃原汁原味就否定名厨一样。真善美,应是我们评判文章优劣的永恒尺度。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