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7期


读《一棵开花的树》

作者:罗 敏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与其说这是首爱情诗,不如说是首乡愁诗;与其说席慕蓉在写别人,倒不如说写的正是她自己。
  在《汗诺日美丽之湖》中她反复地问:妈妈,人的一生只能有一次童年,我为什么不能生长在汗诺日美丽之湖的旁边?问得辛酸而深刻。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然而,在席慕蓉最美丽的童年时刻,她没能遇见自己的故乡——察哈尔盟明安旗。本应用稚嫩的嗓音唱着蒙古歌曲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无忧无虑快乐奔驰的她却连一丁点儿的草原千里的记忆都没有。这如何不让她心袭悲凉?又如何不让她祈求于莲座上的佛,求佛让她与那没有记忆的故乡结一段尘缘?她苦苦地、虔诚地祈求着,终于,佛将她化作一棵树。她慎重地开满了花,怀着对前世的盼望,静静地等待着。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在席慕容的心中,一直有一首歌,她说不出它的名字,也唱不全它的曲调,可是她知道它在哪里,在她心里最深最柔软的一个角落。这是一首只属于流浪者的歌,而她便是那个流浪者,一个对故乡面貌模糊却深深爱着故乡的流浪者。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终于,佛允诺了;终于,她要还乡了。但她却害怕了,害怕那种站在一块儿原来于她应该是非常亲近的土地上,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并且,也终于只能是一个陌生的异乡人的悲凉。即使这样,她仍抑止不住那百年以来对故乡的思念,踏上了那片草原,一片没留下过她足迹的草原。毕竟,一切都太迟了,那个梦中的“故乡”早已无视地走过了,仅留下那片已成一片废墟的旧日家园及那颗凋零的心。没有流泪,一种比泪更悲酸的微笑控制了她的表情。当仰望着少年的父亲曾经仰望过的同样的星空时,她——终于一个人在旷野中失声痛哭起来。
  “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她的泪告诉了我。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