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叶与根的距离

作者:赵连瑞 徐彦利




  这是一篇关于故乡的文章,作者用离乡——返乡——怀乡——重新审视故乡这条线索将主人公的人生经历串联起来,并发出深切的感慨。
  起初,“我”费尽心机要从贫困落后的乡村挣脱出去,无论如何要在外面闯荡一番,以“离乡”为代价换取人生的辉煌,然后再荣归故里,安然享受乡亲的羡慕与尊敬。此时此刻,“我”对家乡的态度是否定的,觉得它隔绝了理想的实现,成为一种桎梏。费尽心力离开农村后,“我”在外面挣扎辗转,最后终于可以“返乡”了,可以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外来者身份回到这里。于是“我”刻意以崭新的姿态出现,不说家乡客话,用洋气的握手代替了乡亲间用辈分称呼的习俗,这些无非都旨在突出自己的优越感,是虚荣心在作祟。离乡的“我”满怀幻想,将村庄视为“我”的陪衬,它对“我”的意义不过是用来衬托“我”的成功。
  家乡对崭新的“我”采取了尊敬与佩服的态度,“返乡”让我感到了由衷的喜悦。为了享受并放大这种喜悦,“我”与这里一位女孩子交往,虽然并不喜欢她,但却想把她作为倾诉者,从她身上体会家乡对“我”的艳羡与肯定。“我”的价值便是家乡的肯定,它对我的仰视使“我”的洋洋自得有所归依。看到“我”偶尔下地干活,乡亲们大惊小怪地说当干部的哪干得了这些粗活,“我”的心霎时充满了欣悦。作为城里人的优势再次得到彰显,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后来当“我”真的定居城市,离故乡越来越远时,又开始了“怀乡”。从生活习惯到思维方式,家乡以它顽强的穿透力包裹了处于城市中的“我”,“我”发现要斩断与它的联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它在我身上与心中已根深蒂固了。城市人不将“我”视为同类,在他们的眼中,“我”始终是个农村人,只是在城市工作而已。与城市的格格不入使“我”开始重新审视乡村。这时,它不再是作为一个衬托“我”的优势而存在的对象,而是一份浸入“我”的血液与骨骼的沉甸甸的情感,不管“我”曾经如何贪慕虚荣,如何厌弃乡村的贫困,却始终不曾离开它的影响与浸润,就像叶子无法离开根一样。
  随着家乡经济的发展,“我”作为城里人的优势越来越小,家乡已无需向“我”投射出任何羡慕的目光,而“我”也日趋成熟,收敛了往日的幼稚与虚荣。这时,却意外发现自己与家乡已产生了真正的隔阂。我将自己迁至城市,却不是城里人,我住在城市,却拥有乡村的思维。这种尴尬的两难境地使人倍尝失却根的惆怅、无根的悲哀与怆痛,“我”像一个飘零无家的叶子,漫无目的,不知将要飞向哪里。与根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的惆怅堆积如山。故乡远了,“我”已无所依傍,任何出息、能力都无法弥补这种深深的失落。“我”的怅然是从农村挤入城市的怅然,是站在异乡回望家园却无法辨识的怅然。
  人的成熟似乎需要付出怅然的代价,当我们彻底长大,思想也完成一个回归之后,想用沉静的心态打量过去那片风景时,那片风景却早已不在了。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