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妙在“嘶哑”
作者:曹伯高 钱吕明
鸟的歌喉一向是圆润的,婉转的,清脆的,动听的,诗人为什么偏偏选用“嘶哑”?首先,从歌唱的背景来看,这首诗作于1938年11月,国难当头,山河沦亡,“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中华儿女必须“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这时的歌,不是唱出来的,而是喊出来的,吼出来的。其次,从歌唱的内容来看,除了“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外,歌的主调是我们“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悲愤”、“激怒”,又如何清脆、婉转呢?第三,从歌唱的时间与状态来看,诗人已经歌唱了多长时间呢?是一个小时,还是一整天?不是,绝对不是。是一天接着一天,一年接着一年,诗人不停息地歌唱已经很久了。“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诗人其实不是用喉咙歌唱,而是用生命歌唱。慷慨赴死的决心,义无反顾的信念,使得诗人的喉咙吼出的是弥漫着硝烟与战火的音符,嗓子,又如何不“嘶哑”?
可见,“嘶哑”一词,看似平常,甚至有点儿悖理,其实是于词汇矿藏中提炼出来的语言的精华。一词之用,全篇生辉。关键字词,常常是诗眼所在,作为读者,要有一点儿咬文嚼字的功夫,要有比较自觉的语文意识,要学会联系全篇,乃至时代背景、作者生平揣摩体味,只有这样,才能触摸到作者的匠心,品出诗中的真味,而不至于宝山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