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多感的心灵清醒的胃

作者:程应峰




  人类的心灵是多感而丰富的,阴郁时看见一缕阳光就可能快乐起来,寂寞时看见一叶花瓣在风雨中凋残可能会无限伤感;本来拥有一颗悠闲之心,却会随着一片云彩的万千变化而变化万千;爱着恋着的日子,沉积在心底的牵挂难免会如丝如织、似梦似幻……
  人生的苦乐,生命的来去,恰是触动人类多感心灵的元素。变迁的人生无法掌握,生活的变数让人领悟到的不仅仅只有快乐,更多的是世态的无常和生命的苦难。
  闲遐时在明月下徘徊,低吟所有清丽凄美的词句,会有一股魔力在吟咏者心头久久回荡。那些只有多感的心灵才写得出来的词句,如此执拗地引领着月下徘徊吟咏之人,走入它的甜蜜和忧伤。或者倾听一曲优美而忧郁的旋律,雾一般向多感的心灵渗透扩散,或如轻柔的雪花,或如湍急的流水,或如森林的涛声,或如海洋的呼啸……心弦被一次又一次撩拨,在人生的旷野回响、萦绕……不知不觉就有一份无言的感动,情不自禁地泪水就打湿了衣衫。
  刘白羽在《白蝴蝶之恋》中写过一只白蝴蝶,那只被雨水打湿翅膀轻柔纤细楚楚动人的白蝴蝶,它的奄奄一息,它的振翅远飞,是怎样强烈地触动着刘白羽的情怀啊!“我哈着气,送给它一丝温暖”、“我把蝴蝶放在一株盛满阳光的嫩叶上”,对白蝴蝶那份怜惜、喜爱、悔疚、赞叹之情,不正是因为刘白羽多感的心灵才引发出来的吗?还有老画家吴冠中,会在半夜灵感袭来时起床作画。吴老先生感情如此丰沛,创作的激情如此蓬勃,什么缘由呢?还不是因为他日常接触到的生活细节、山川风光,深深根植于他多感的心灵里。
  一位女写手用她轻灵机俏的文笔描摹自己和所爱的人时,写得纯净活泼,让你感觉到她微笑着的脸庞,仿佛阳光下的巧克力,暖暖地融化着。没有多感的心灵,怎会有如此细致入微出神入化的描摹呢?她描绘满树洁白无瑕的花儿:它们等不及绿叶的陪衬,就兀自急急地开了,那么孤傲,那么脱俗,那么美,那么纯,就像我们常说的冷美人。但它的“冷”,不是冷漠、冷清、冷艳,而是一种热烈如火的冷媚。设想一下,不是特别多感的心灵,又何以参悟得透这花儿的性情呢?
  只有人类多感的心灵,才能永无止境地营造忧郁,生发感伤,制造喜悦,创设浪漫……
  风雨磨难之中,心灵可以多感而浪漫,现实的胃却始终如一地清醒着。它总是与饥寒和温饱联系在一起。有一句话很直白,叫“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事实常是这样,肠胃若是空的,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风花雪月,也不是荣辱去留,而是怎样解决好肠胃的问题,其他的情调只能暂且搁置一边了。肠胃一旦出了问题,就像广告词里说的那样,只留下或痛或酸或胀的感觉,那滋味当然不好受,不因之憔悴也就是你的福分了,肠胃的不良最能叫一个人清醒。
  肠胃和酒没什么必然的关系,但肠胃的问题常常与酒有关。酒可以暂时麻醉一个人,却不能麻醉肠胃;酒可以让多感的心灵变得混乱,但无法给肠胃增加一丝一毫的快乐;酒可以让你暂且忘记伤痛和落寞,但与此同时,“当仁不让”地让胃溃疡扩散。
  饥饿和痛苦,让胃有了最直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爱憎失去了方向,让思维失去了逻辑,让梦想和浪漫站到了一边。可以说,在无力回避的现实面前,人所固有的梦想和浪漫,一如高兴或愁苦时将酒灌进溃疡着的肠胃一样,所带来的,只会是短暂的兴奋,绝不会有经久的快乐。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