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9期
描写细腻乃《核舟记》艺术之灵魂
作者:丁子钰
那么,《核舟记》是怎样真实生动地反映了一枚小小的核舟呢?如果说做工“奇巧”是工艺品核舟的神韵,那么,“描写细腻”则是《核舟记》艺术之灵魂了。
笔者认为,“若听茶声然”“如有所语”等人物情态的刻画固然是文章的精彩之处,但细细想来,这些神态都是“奇巧人”王叔远巧夺天工的创造,即便让我们这些艺术欣赏水平不高的人目睹这件工艺品,也是能够看出那“若啸呼状”的舟子的形态、佛印与苏黄“不属”的神情的。它不需要作者魏学洢再去“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不需要再对“大苏泛赤壁”的情景进行取舍,而是把核舟的“神”如实地“传”出来即可。这样,就确定了《核舟记》的主旨是要把核舟“实物”变为“文字”,也就决定了文章行文要有条理,笔法要细腻。文章的艺术灵魂也正在于此。
要把“不盈寸”的核舟之“神”传出来,只以“奇巧”二字高度概括,或仅以粗略文笔寥寥勾画,必定难以办到,只有“入微”方可收效,即舟有多“细”,文亦应有多“细”,而此文正是做到了这一点。通观全文,可以说无一处略笔或粗线条的勾勒,处处都是特写镜头,描摹入微,工细缜密。
首先,在对核舟整体大小的描写上,选用了“分”和“黍”这样两个词,足以使人感到核舟之小,并且以“分”计算尚不满足,更精细到“有奇”,于是在整个空间上定下了核舟“奇巧”的基调。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在读者头脑中画出了一个整体大小的框子,下文所有被描摹的事物,都无法突破它。描写愈细,内容愈多,“奇巧”的含义就愈充实、愈可信。于是作者便在这狭小的天地里运用笔墨,极尽细腻描写之能事,真可谓奇巧人王叔远雕刀所至,作者魏学洢的笔锋就无一不所至了。
作者在描写中舱时,不仅写出外形、位置,还写出船篷是用竹叶覆盖的。不仅写舟子执着扇,而且写出执的是蒲葵扇。这样一来,我们读“核舟”时,不仅有“形”可观,还有“质”可感。
写窗,不仅有刻字,且八扇小窗,可启可闭——窗是活的,而不是假的样子,这就更突出了“巧”字。
写刻字(包括对联、题名、篆文),不仅写出字迹“细若蚊足,钩画了了”,而且写出它们颜色各异,有“石青”“墨”“丹”之不同。
写人物,不仅写出人物的身份、位置、服饰、发型、姿势、手中所拿的东西,而且重要的是“传”出了各自的神态,很好地表现出核舟这件工艺品的主题以及这件艺术品所达到的艺术高度。
作者在详细写完核舟各部分后,尚觉“细”之不足,索性再“细”下去,对全舟作了一个“通计”,意在为奇巧的核舟再增添一笔:人与物之多皆附于“不盈寸”的核舟之上,“多”人浓缩于“小”舟之中。这样一来,“奇巧”便是名符其实,“灵怪”更非徒有虚名了。同时,这个“通计”也为读者留下一个完整的印象。
读到这里,我们会觉得作者行文之细,简直可与王叔远雕刀之细相媲美,觉得仿佛亲眼目睹了这件工艺品,并且没有遗漏什么。
总之,没有细腻的笔法,则无法突出核舟的奇巧;没有细腻的笔法,则“不盈寸”的核舟也将失去它的神韵;失去了“细腻”,则失去了《核舟记》的一切。可见,工细缜密的笔法是此篇最突出的艺术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