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正确对待学生的真实写作
作者：汪益军
但是，就目前来说，在作文中说真话不一定能得到好分数，特别是格调不高的真话。
于是学生就摒弃真实，趋向虚假了。如果要写学雷锋、做好事，就编出让位子、推车子、扶瞎子、捡包子、抱孩子这类“五子登科”的虚假故事；如果要写一篇遭受挫折的作文，就昧着良心瞎编父母离婚了、父亲被车轧死了……《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解读》(以下简称《解读》)一书指出：“现在，中小学生作文文风不当相当普遍。为了骗取好分数，什么假话都敢说!老而又老的套路，大而无当的空话，没有自己的语言。没有自己的体验，没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
学生的真话，似乎只留在随笔里说。几天前，笔者的学生傅风茂就在随笔里写了篇实话实说的《愿景》：
首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愿景是成为一名警察。为什么要成为一名警察呢?不是有儿歌这么唱么：“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我就想班里的同学都捡到一分钱，都交给了警察叔叔，那警察叔叔不就有好多钱在手上了?到那时想买什么变形金刚、奥特曼，就不用跟老妈死乞白赖了。所以当一名专门收小朋友捡的一分钱的警察就成了我的愿景。
稍大些以后，我又有了一个愿景，当一个小店的掌柜，一家专门卖小熊饼干的小卖店。为什么呢?我喜欢吃小熊饼干?得了吧!看见那东西我就作呕。那又是为什么呢?我买小熊饼干就为了随饼干附送的“水浒108好汉英雄卡”。……
现在的我抬头便是黑板前大谈高考形势的班主任，低头便是《××高考模拟题大全》……整日两点一线地往返于家与学校之间，每天见着和我同样满脸疲惫、面如草纸的同学们，生活真的很乏味。我便萌生了一个愿景：有朝一日能变成一头猪，吃了唾，睡了吃，没日没夜地吃，也没日没夜地睡。可猪到头来还是要被人杀了吃，不如做一个能像猪一样活着的人，那该多好!生如懒猪，我想这就是我现在的愿景吧!
傅风茂同学笔下的“愿景”，完全是他内心真实的直白。但是。如果换成写应试作文，他还会这样写吗?我想不会。如果写在作文纸上。他肯定会“摇身一变”，一脸正经地大谈自己的愿景是要成为社会栋梁，要为祖国建设作贡献。
学生们早已学会用两支笔来写文章，早已有意无意地将应试作文和随笔分为泾水和渭水了。为什么学生喜欢写随笔?因为那里有真实的“我”、真正的“我”，“我”可以自由翱翔，可以获得精神的快慰和心理的满足；心情不好时则可获得情绪上的发泄和调节。为什么学生不喜欢写作文?因为那里找不到真实的“我”、真正的“我”!仔细想想，其实我国古代文人也是用两支笔写作的。一支写应试文，一支写自由文。但教育发展到今天，我们应该让学生将两支笔合为一支笔。应该让学生能在作文纸上使自己的心灵自由地翱翔。
如果我们认真审视语文课程标准及近年的高考命题。就会发现。其实他们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
第一，尊重、肯定。
《解读》说：“应鼓励学生说真话、说实话、说心里话，即使说出来不合教师的意，但只要是真话、实话、心里话，都应该肯定和鼓励。”因为写作首先是培养他们的兴趣，激起他们的愿望，让他们爱写、想写，应“保护他们想说想写、敢说敢写的热情、冲动和愿望”。
第二，客观评价。
一是调整评价的重心。改变过去那种过分关注作文思想性的评价方式。《解读》说：“过去有一种误解，就是认为文章的立意要越高越好。而这个‘意’就是政治性、思想性，是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原则。最终，观点也好，立意也好。都成为政治表态，成为外加的政治标签。学生迎合作文评价中‘立意第一’甚至是‘立意唯一’的标准，就会写出口是心非的虚伪之文，其危害在于造成青少年的人格分裂，后果十分严重。”因此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要用儿童的眼光来看儿童的作文。不要总是用成人社会的要求来规范儿童。”《义务教育课标》在“评价建议”里说：“应重视对写作的过程与方法、情感与态度的评价，如是否有写作的兴趣和良好的习惯。是否表达了真情实感。”《高中课标》在“评价建议”里也说：“对于写作的评价。应关注学生的写作态度和写作水平。”
二是评价要一分为二，肯定其中该肯定的部分。《解读》说：“鼓励有创意的表达，选材、立意、结构、语言，不管哪一方面。只要有创意都应加以鼓励。”
第三，正确引导。
《义务教育课标》在“总目标”中要求：“逐步形成积极的人生态度和正确的价值观。”《高中课标》则在“前言”里说：“形成健康美好的情感和奋发向上的人生态度。”因此。对于学生的真实写作，老师要正确地引导。王尚文先生认为，写作意图有两种。一种是“真实”的写作意图，一种是“真诚”的写作意图。“写作意图的真实性说的是写作表达心声，怎么想就怎么写；真诚性说的是真实和善良的统一。”“生活中写作行为可能会出于一种比较粗鄙的，甚至卑劣的目的。对于这个现实。教学可能是无可奈何的。但是，教学可以做的。或者说应该做的，是培养学生至少对这样的写作目的有清醒的认识能力和明确的抵触心理，他应该对非真诚的写作感到羞愧，虽然可能因生活的现实而不得不为。”
当然。引导要在对话中进行，而不是教师单向的说教和训斥。《解读》说：“对话策略建立在新型的师生关系基础之上。鼓励教师与学生以及学生之间的平等交流。”“教学对话是指师生基于互相尊重、信任和平等等立场。通过言谈和倾听而进行双向沟通、共同学习的方式，各方内心世界的敞开是对对方真诚的倾听和接纳，在相互接受与倾吐的过程中实现精神的相遇相通。”处于成长期的学生有很强烈的对话期盼，期盼与教师沟通交流，期盼倾听教师的意见建议(而不是说教和指示)。教师要以平等、真诚的态度与学生对话，既需要敞开心扉诉说，也需要耐着性子倾听，需要尊重、体谅和忍耐。通过对话，学生的教师和教师的学生不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新术语：教师式的学生和学生式的教师。教师不再仅仅只是教，而且也通过对话被教。学生在被教的同时，也在教。他们共同对整个成长过程负责。
有时，教师还要引导学生自我教育、自我对话。《高中课标》在“评价建议”里说：“要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指导学生开展自我评价和促进反思。”
第四，确立正确的导向。
在中考、高考的作文命题及评分标准中其实已经开始确立真实写作的正确导向了。
先说命题。2007年全国卷及各省市卷作文命题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把考生引向真实写作。如辽宁卷的《我能》。上海卷的《必须跨过这道坎》，江苏卷的《怀想天空》，安徽卷的《提篮春光看妈妈》。天津卷的《有句话常挂嘴边》，重庆卷的《酸甜苦辣说高考》(话题)，江西卷的《语文，心中的一泓清泉》或《语文，想说爱你不容易》。湖南卷的“请联系自己的生活与感受，以‘诗意地生活’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议论文或记叙文”。
王道信先生这样评价2007年江西高考作文题《语文，心中的一泓清泉》和《语文，想说爱你不容易》：“这两道作文题堵住了漏洞。考出了考生的真功夫。考生‘华山一条路’，只能‘我手写我心’。写自己学习语文的难忘印象和诸多感慨。写心里话，放胆文。”汤正良先生在评价湖南2007年高考作文话题《诗意地生活》时说：“围绕学生的生活实际命题，强调写学生‘自己的生活与感受’，相对早些年的一些作文题，这不仅仅是命题内容上的一种拓展。更是一种人文关怀，一种写作教学导向。”
再说评分。王立根先生曾反思以往的高考作文评分机制：“凡是有文字技巧的作文，准能得高分；反之。平实、朴素。有真情实感的作文却屈居其下。打开五花八门的高考优秀作文选，入选的文章，大多文字花哨，但往往失去了精髓一一真情、质朴和平实。”而现在，全国卷及各省市高考作文评分标准已开始由重外表的华丽转向重内涵的真实。
让学生的写作回归“真实”，这是一个历史原因复杂但现实意义重大的事情。有新课标的指引。语文教师应该“大胆地往前走”。领着学生自信地走进自己的天地。自由地放飞自己的心灵!走进自己的天地。自由地放飞自己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