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你被“整蛊”了吗?

作者:宗守云




  《网易数码报道》2006年4月6日有这样一段话:
  (1)愚人节已经过去了,这个从西方流传至全球的节日带有浓厚的调侃气息和荒诞色彩,但却并不影响人们在这一天尽情玩弄各式各样的整人招数。无论是“蓄谋已久”的、还是“临场发挥”的,都能让被整的人无奈地苦笑,同时大家也都从中获得欢乐。笔者顺便想在这里问一句,你被整蛊了吗?呵呵。
  “整蛊”是一个近年来经常出现在媒体上的词语,基本意思有两个,一是搞笑、搞怪,二是戏弄、捉弄。
  “整蛊”是人实施的行为。如果这种行为只是某人或某些人为表现自己而实施的,没有明确的针对目标,“整蛊”就表示搞笑、搞怪。例如:
  (2)三天后比赛就要开始,中国队员和新西兰队员座位如此之近,但没有一个人流露出紧张的表情,新西兰队员甚至开始“整蛊”搞怪,几名队员一人戴了一个怪怪的帽子在头上,冒充海底动物“水母”,这下把中国队员逗得直乐。(《足球》2007年9月17日)
  如果“整蛊”行为是某人或某些人为戏弄、捉弄别人而发出的,有明确的针对目标,“整蛊”就表示戏弄、捉弄。例如:
  (3)新娘预料到这场婚礼肯定要被“整蛊”,心里害怕,竟然和未来老公商量以“装病”来躲过去。最终,在朋友们的一再强烈要求下才被迫“就范”。(《南方都市报》2007年1月26日)
  这些以戏弄、捉弄人为目的的“整蛊”行为,有些是善意的,有些是恶意的。恶意的“整蛊”往往不仅仅是戏弄、捉弄人,更是谋害、陷害人了。例如:
  (4)一个多月来,22岁的美女大学生小王不断在半夜接到陌生男子打来要求“开房”的骚扰电话。当她气愤地大骂对方“神经”时,还常常被反问:“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昨日,记者经过调查了解,整蛊小王的有可能是一名被拒绝的求爱者。(《新快报》2007年10月23日)
  “整蛊”行为的程度有差异。程度高的“整蛊”被称为“大整蛊”或“恶整”。例如:
  (5)前曼联球星贝克汉姆前日重临曼彻斯特市,引起一阵轰动,所到之处皆挤得水泄不通,中途更遇上“绑架惊魂”,却原来是队友里奥·费迪南精心策划的大整蛊。(《网易娱乐》2006年6月2日)
  (6)曹兴诚领导的“联电”是台湾电子代工产业的第二大公司,每年不知要上缴给台湾当局多少税金,难道陈水扁对此心中茫然没谱,一味恶整老曹?(《人民日报(海外版)》2007年10月31日)
  “大X”可以表示程度高,如“大发展、大变革、大提速、大解放”等,“大整蛊”也是如此。“恶X”也可以表示程度高,如“恶补、恶炒、恶捧、恶批”等,“恶整”也是如此。“恶整”和“恶搞”是同义词,但二者来源不同,“恶整”是“恶”加“整蛊”的简称“整”构成的,“恶搞”是从日语吸收来的。
  “整蛊”除了可以表示人实施的行为,还可以用来指某种事物,但意思仍然和搞笑搞怪、戏弄捉弄有关。比如整蛊游戏、整蛊玩具、整蛊短信、整蛊电影等。离开一定的语境,这些事物都可以有两种理解,如“整蛊游戏”,既可以理解为搞笑游戏,也可以理解为捉弄人的游戏。但在特定的语境中,用于整蛊的事物就只有一个意思了。
  “整蛊”本来是粤语词,又作“整古”。近年来,“整蛊”逐渐渗入到现代汉语共同语词汇系统,并呈稳定存在的趋势。从粤语到普通话,“整蛊”的意义基本上没有变化,但在词形上有了一定改变。黄丽丽等编写的《港台语词词典》(黄山书社1997年版)以“整古”为正条,以“整蛊”为副条。但在普通话材料中,“整蛊”更具优势。对人民网考察的结果,截至笔者完稿,“整蛊”有461例,“整古”才1例,还是关于香港演员袁咏仪的《整古王》的,严格说还不能算是普通话材料。
  “整蛊”的流行,首先是社会文化造成的,它和恶搞、无厘头一道,成为社会中某些风气的象征,反映了社会文化主体对娱乐性的生活方式的追求。“整蛊”也是语言发展的产物。“整蛊”是通过吸收进入现代汉语共同语词汇的,是二十多年来粤语词汇冲击共同语词汇大背景下的产物,它和“减肥、雪藏、鬼马、买单”等一道,从粤语走进普通话,从而丰富了现代汉语共同语词汇。“整蛊”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它所表示的戏弄、捉弄意义和普通话“整”的一个义项“使吃苦头”非常相近,这种适应性也促使了它的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