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有一种生存方式叫智慧
作者：彭玉华
我请学生品味这句话。
有学生回答说：“这句话说出了梭罗对湖的喜爱，他尽情地享受着湖光山色，并觉得自己是富有的。”
“怎么理解这里的‘富有’?”我继续问。“这里的‘富有’是指精神上的，不是物质上的。因为他说了与金钱无关。”学生接着回答。
“是啊，如果按照世俗的观点，梭罗在瓦尔登湖边上的生活其实是很贫穷的，也就是解决了温饱吧。那么你同意梭罗的这种观点吗?”我追问了一句，把讨论引向深入。
学生立刻点头：“同意。”
“真的吗?那么现在我给你两个选项：一个是让你拥有像瓦尔登湖一样清幽绝伦的湖，或者其他风景名胜，另一个是让你成为百万甚至千万富翁。你选择哪一个?请据实回答。”我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其他同学睁大了眼睛，这个同学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选择第一个!”
教室里一片哗然。
马上就有一个同学站了起来：“他说的是假话，要是我肯定选择第二个，我相信同学们都会这样选，因为我们都是俗人。”他把目光转向大家，同学们纷纷点头，继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这时有个学生坐在位子上大声说：“彭老师，要是你选择呢?”
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
稍作停顿后，我说：“老师可能也要让大家失望。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教室里再次哗然。
我接着说：“刚才那个同学说他是俗人，那什么样的人是伟人呢?伟人当然有很多标准，但我以为伟人有一个重要特质。那就是能超越时代：他的价值观能超越他所生存的那个时代。梭罗生活时的美国是资本主义快速发展时期，人们陷在功利、物质的泥淖里难以自拔，而他却子然独立，卓尔不群。显然他已经超越了他生存的时代。因此他写出了《瓦尔登湖》这样的杰作。老师自问不能超越当下的时代，因此我也是一个俗人。”
大家纷纷颔首赞许。但我接着说：“那么我们是否因此就拒绝甚至嘲笑梭罗呢?”
学生静了下来，接着有学生说：“我们不能拒绝梭罗，但是……”他很难说出自己的理由。
又有学生说：“我们先做俗人后做伟人。拿到一百万后再找个美丽的地方静修。”其他学生哈哈大笑。
我也笑着说：“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这样的好事可能不多。”大家大笑。我接着说：“不过他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思路，我们不妨看看历史长河中有没有这样的人物。”
马上就有学生说出了庄子、李白、苏轼等人物。
显然这三个人是不一样的，于是我问：“这三个人哪一个更接近梭罗?”学生都认为是庄子，而李白、苏轼则是在特定的情境下才和梭罗接近。
水到渠成，我说：“就这三个人而言，相信大家更希望做李白、苏轼这样的人。但李白和苏轼身上其实都有庄子和梭罗的影子。当代作家鲍鹏山有一篇文章是《庄子：当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告诉我们当自己在世俗的路上撞得头破血流时，不妨看看庄子的生存方式。这也正是我们学习梭罗的意义所在。我们不必接受梭罗，但是我们不能拒绝梭罗，我们应该知道有这样一种生存方式，有人说梭罗的生活是一种原初的方式，但我以为这是一种智慧的生存方式，而这种智慧古今俱有，中外同在。也许我们也可以写一篇文章——《梭罗：当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
学生都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告诉了我他们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