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温故知新

作者:饶杰腾




  尤墨君(1895—1976),江苏吴江人,历任衢州、台州等地中学教员。他在1931年6月,和章克标、夏丐尊、胡愈之一道,在“我的中学生时代”一栏,撰写回忆文字。他说:“那位王鹤琴老师,道貌尊严,须发皤然,我们都称他为‘府中之大老’。他教我们作文须朴实说理,力避浮辞滥调,又教我们《说文》。又教我们破体字和俗字一概不许写。当他高坐在讲坛之上替我们改文卷时,我对了他生出无限敬意。没有他,我怎知什么字有破体俗体之别,又怎知什么《说文》?又怎知什么作文要避浮辞滥调呢?”“算术从命分(即分数)授起,教我们的教习是王强之先生。他不用课本,不用讲义,全用口授。当他背了我们在黑板上演算之际,我看到漆黑的黑板上衬着雪白的白字,武既整齐,字又漂亮,如读完好之碑帖,不禁大羡,可是我屡屡学他,终学不像。”上面我们看到尤墨君和他的中学老师,下面摘录的是尤墨君成为中学国文教师后的观点,联系起来,会给我们不少启发。
  近几年来,我忝任中学国文教师,每逢删改文卷的时候,总感同学国文常识的欠缺和根柢的浅薄。旁的不必说,到了初中三年级或已经毕业,他们写一封平常的书信还是别字满幅。甚至于语句都不通。格式的不合犹在其次。
  有人说,既然这样,国文教师不能辞其咎,应当负些责任。不错。我们教国文的亦何尝见不到此。就以我而论:命题时我总常出着练习写信的题目,虽不能说次次都有。可是同学们宁可做些空洞肤泛的小说或无病呻吟的小诗,而不肯作一封切实的信,好像书信一类的文字可不必作而亦不屑作的。不知写信也至不易。外国“作文法”书中常列着“书信写法”一门,甚至有出专书的。是可见写信亦是作文之一种。所见、所闻、所感、所信,何一不可助我们写成书信?我们能够精密地准确地写出来,何一不是绝妙的文章?故实在说。书信最易觇人发表思想或记叙事实的能力如何。
  我所要问的,是:你们能写出些什么。不是你们能写些什么。
  ……写得出,看得懂,这完全是因纸上有物的缘故。我们写文章,亦何尝不是这样?
  “写得好”是学力上技巧上的事,然而亦必从“写得出”始。故我们能写出些什么,实在应该自己问问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