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惊喜（一）
作者：谢 依
试卷上的红叉血淋淋犹如被锋利的刀划开的伤口。我把这张倒霉的数学试卷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书包，努力地抬起头望着天空，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
推开家门，熟悉的香气迎面而来。我怔怔地望着厨房里妈妈忙碌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昨天考试前的豪言壮语早已支离破碎，承诺考好的自信也随之土崩瓦解。原来，我真的很没用，连这么简单的数学也考不好。妈妈没有察觉到我回来，依然忙碌着。我一低头，闪入自己的房间，我害怕她希望破灭的质问，害怕她黯淡的目光和冷漠的声音：“你给我的惊喜在哪里？”
唉，妈妈啊妈妈。
我拿着笔在纸上拼命写拼命画，不许自己掉一滴泪；我望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试卷发呆，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是坚强的”。我无力地趴在床上，可枕头却掩盖不了那不争气的泪水。我问自己，没有人的时候，可不可以将自己的脆弱表露无遗？
“吱——”房门被打开了，我惊愕地睁大了眼，一翻身坐起来。
“妈……”
我的脸上，还是泪痕狼藉。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她平静地开口。她问了，她果然这么问了。我倔强地咬着嘴唇：“对不起，考砸了。”
我没能给她惊喜，她一定失望极了。
风从窗外漫进来，吹在我的脸上，我感觉有泪划破脸上的平静。突然，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一双手从背后伸过，轻轻抱住了我的肩膀。还有我闻到那长发扬起的馨香，这是一种久违的香味。
小时候，妈妈就喜欢抱着我睡，我也一直深深恋着她的鼻息和她身上的香味。她就这样揽着我，紧紧围住我不松手。直到我长大。
现在，她就像抱小时候的我一样，把脸贴在我的头发上。
日落西墙，一片化不尽的雨云，倦在梧桐身边。凋零的青叶恍若流萤，在秋水秋波的秋晕里徘徊。
我靠在她的臂弯里，听她喃喃：“我当然希望你能考好，但更希望你能快乐，坚强，这才是你给我的最大的惊喜。”
一滴冰凉的泪水安静地落在她的臂上。
唉，妈妈啊妈妈。
一直想竭尽所能地考好，想给她一个惊喜。原来她的愿望如此简单，原来她一直把我的快乐当成她的快乐，当成她的惊喜。
是不是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拥有如此平凡的惊喜？
我握住她的手。妈妈，下次我一定会考好的，我会给您一个惊喜。
落日的余辉投影在我们脸上。我想我的嘴角一定扬着漂亮而精致的弧线吧。
学校：浙江绍兴文理学院附中；导师：周菊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