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妈妈睡觉的样子
作者：陈雪梅
肖秋林的妈妈在一家洗浴中心当搓澡工，也许是职业的习惯吧，尽管每天很晚回家，她除了检查肖秋林的家庭作业外，还要给他洗个澡，为他揉揉腕子搓搓背，让儿子舒舒服服地去睡觉。
这天晚上，肖秋林洗完澡没有马上去睡，而是一个劲儿的催妈妈去睡，妈妈问他咋还不睡，肖秋林说：“你先睡吧，我想……想看看你睡觉的样子。”
“小孩子家别瞎闹，妈妈睡觉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了，好多家务活还没有做完呢！”说完，妈妈硬逼着肖秋林去睡觉，自个儿又忙活去了。
肖秋林拗不过妈妈，只好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佯睡，心里盘算着，等妈妈忙完家务睡觉的时候，自己再偷偷起来观察。可是，不一会儿，他自己便迷糊过去了。等他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眼睛一看，妈妈还在厨房里忙活呢。
呃，难道说妈妈一夜没有睡？不可能，一定是妈妈睡得晚起得早的缘故！看来，想要看到妈妈睡觉的样子，一定要比妈妈起得更早或者半夜起来看。
这天，肖秋林找同学借了个小闹钟，睡前定好时间放在自己枕边。夜里一点整，小闹钟准时叫醒了肖秋林。他轻轻地爬起来，见妈妈的卧室里一片漆黑，门虚掩着，他便蹑手蹑脚遛了过去，开门一看，床上却不见妈妈，妈妈在哪里呢？肖秋林四处寻找，一看，见卫生间的门也虚掩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从门缝里看去，妈妈确实躺在浴缸里。肖秋林轻轻地推开了门，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妈妈睡觉的样子……
第二天，是交作业的时候了，可当老师批改全班同学交上来的作文时，惟独不见肖秋林的。上课的时候，老师问肖秋林为什么不交作业，他脸红红的，嗫嚅了半天才说：“妈妈不……不让交。”
“为什么？”
“她说，我写了她个人的隐私，不能让别人知道。”肖秋林的话刚一说完，全班“轰”的一声笑开了。老师好容易才忍住笑，说：“你妈也太夸张了吧，谁都有睡觉休息的时候，这是人们正常的生活，不是什么隐私。”
“老师，实话对您说吧，我妈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很不正常……其实，我当时看见她那样子也很不好意思的……”肖秋林说到这里，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上。同学们似乎也想象到了什么情境，忍不住在底下窃窃私语，有时甚至“嘻嘻”笑起来。
“你，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呢？”老师话刚出口，突然一阵后悔，心里发怵，他害怕肖秋林会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事情来。
“老师，我，我真的不好说，不过，我都写在作文里了。”肖秋林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的同学，小心翼翼地对老师说：“我有个要求，这篇作文只能给您一个人看，好吗？”
老师点了点头，肖秋林这才掏出作文本，双手递给了老师。老师仔细地看了全文，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神情，他的眼睛微微湿润了，因为作文的结尾是这样写的：
我看见妈妈赤裸着身子躺在浴缸里，头耷拉在胸前，臂弯里搭着一条湿漉漉的毛巾……她很像一尊圣母雕像，显得那样神圣庄重。面对妈妈这个样子，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怕妈妈觉察到我在偷看她，马上我就发现其实妈妈早已睡着了，鼾声断断续续的，她是在洗澡时不知不觉睡着的。自从三年前爸爸病故后，家庭的重担全压在妈妈一个人身上，她太劳累了……
学校：湖北天门皂市五华山中学；导师：王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