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我的乡巴佬舅舅

作者:王 露




  你是妈妈的哥哥,我要叫你舅舅,然而,在我的眼中,你是一个地道的乡巴佬!我讨厌你那双指甲里藏着许多污秽而又布满了老茧的黑手,讨厌你冲我笑时那一口又大又黄的牙齿,讨厌你一年难得换几次的破衣服,讨厌你身上怎么洗也洗不掉的土味!我一直不解家里怎会有你这个乡下亲戚。更让我不解的是,妈妈却对你很是尊敬。
  你竟然还要在我家里住上一个月!
  一天放学,我发现你站在我的房间,拿着我和我已去世的奶奶的照片,咧着你那满口黄牙的嘴,用那双脏手摸着照片!天呐,这是我视为最珍贵的东西!我没有丝毫犹豫冲了过去夺下了你手中的照片。
  “对……对不起!”你不停地摇着手,显然我的态度吓着你了!你无法继续说下去,黯然地转身走出了房门。在你踏出房门的后一秒,房门被我狠狠摔上了。晚饭的时候,妈妈一直帮你夹着菜,你把头埋得低低的。我告诉妈妈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一个新款的SONY MP3,妈妈说,等我成绩有所提高才考虑,我的心情降至冰点!
  生日到了,书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躺着我日思夜想的MP3!
  “哪来的?”妈妈走过来问!
  “是我买给孩子的!”你说。
  “哥,这得不少钱啊!不能让你花钱,多少钱,我给你!”妈妈皱着眉。
  “胡说,我送孩子点东西怎么送不得了!”我分明看到你似乎因为被妈妈看不起而气得涨红了的脸。此时此刻,我感到心头一种东西渐渐融化……
  晚上,妈妈对我说起你的情况。那年轮到妈妈下乡,可你心疼妈妈,就偷偷瞒着家人下了乡,这一下乡,你就留在了乡下,就成了我眼中的“乡巴佬”!了解了你的过去,我心头有一种愧疚的东西蔓延开来……
  一个月过去了,你要走了。那天下着雨,我们送你去车站。我与你共一把伞却很少讲话,但你显得既紧张又兴奋,像个小孩子。你和我们告别后,转身离开,我发现你半个身子都已被雨淋湿。
  “舅舅!”记忆中我这是第一次这样叫你。
  你回头,嘴角扬起笑容,眼里却闪着泪花!
  选自武汉市实验学校《飞扬》社刊;导师:何书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