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贼来了
作者:老 山
有贼?妈呀,这真是不堪设想。前天我听老师说二中有个女生被贼拐走后挖去了心和肾,最后被丢到了河堤的边上。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是老师用来吓唬学生编出来的呢,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了,因为我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今天晚上我在楼梯间里遇见了一个目光诡异行迹可疑的高高的男人。
我用被子蒙住头,却听见客厅里有动静,便屏住了呼吸。
这可要小心了,千万别惊动了他,就让他顺利地偷吧,免得他在惊慌失措时上来给我一刀子!
“好吧,你偷吧,我们谁也不妨碍谁。”
正在这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我的眼前划过。白光经过墙壁停留在了天花板上。我感觉到白光是从我的背后传来的。看来这个贼还拿着手电筒呢。
突然间,白光闪了一下,我的心跳在这个瞬间突破了极限。
这是我生平头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心跳。我想,人们在犯心脏病时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
难道贼已经进入了我的房间?难道贼发现我还没睡着?
我听着脚步声,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近。他应该还没发现我醒着吧,要不然他早该下手了,他可能是来看我睡着了没有吧。想到这里,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我咬紧腮梆,努力不让自己发抖,脸皮子鼓鼓的就跟猪尿泡一样。
我深呼吸想让自己镇静下来,然而随着呼吸的加深,心脏的跳动却在加剧。屋里的温度并不低,我的手脚却是冰冷冷的。我不禁蜷了蜷身体,缩成一团,活象个刺猬。
奇怪,这么半天了贼怎么还不走,难道贼什么也没偷到?这可不好了,他一定会回来搜我房间的。莫名其妙地,我感觉到死亡正在向我走近。
以往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怕死的人,起码,自认为这样。人生苦短,死又何妨?然而今晚的我却是如此地畏惧死亡,这可能是由于今晚的死亡具有真实性吧。
这时,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哲学家。好吧,就当一回哲学家吧。于是我审视了一番活着的自己。
死亡对我来说意味着放弃——放弃人生,放弃一切。它将使我生前所受的苦所流的汗都变得空虚,它将逼迫我放弃现在的生活与将来的精彩。虽然在高三,我早已厌倦了活着的疲惫与无奈,然而这与放弃,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境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前途的人,如果死亡,我将失去一切。
我死后,最难过的恐怕就是我的父母了,他们在我身上播下的种子将永远不会生根发芽。我不忍心想象他们涕泗横流的场面。虽然说我死后,一切皆空——没有良心上的不安,没有道德上的谴责,但是,起码我现在还活着,我不能让自己成为父母悲伤的源头。
我想到客厅里去,求他快点离开这里,我就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可是他会相信我说的话吗?他准认为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上当呢,他会挟持我,然后惊醒我的父母,惊动我的邻居,惊动门卫,引来一大群人把自己团团围住,最后在意识到自己已走投无路时杀我灭口。
算了算了,如果非要死,就让我死得光荣一点以弥补我未能生得伟大这一先天缺陷吧。
我想,等到他杀我时,我尽量不出声,免得吵醒了父母,影响他人休息,这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比如说捉贼呀什么的。这时我又觉得自己像个战斗英雄,比如说邱少云。
不行,这种死法虽说舍己为人却没有多大的价值。于是我又想到了另一种死法。
我应该立马大叫有贼并从床上爬起来跟贼拼了。在这生死关头,我不再顾及大家的睡眠问题,我要大叫,争取吵醒每一个人,我要与贼消耗时间消耗精力。和贼打架,我最后固然要死,但是我却让大家有时间准备好一切,我死后,贼也该束手就擒了。我会成为舍己为人,不畏强暴的少年英雄。对,少年英雄。我不顾个人安危与贼斗智斗勇,最后说不定我还能上报纸!
好,就这么死!想到这里我不禁高兴起来,小人得志般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此刻的我仿佛已经变成少年英雄了。
说干就干,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连衣服也顾不上穿就蹑手蹑脚地弹到了卧室门口。我把脸皮贴在墙上试探着用一只眼睛往外瞄去,那架势就跟特工部队在执行秘密任务似的。
很快,我扫描了整个客厅,没有发现贼。
于是我又扫描了一遍,别说贼了,就连个影子也没看见。这时那道熟悉的白光再次光顾了我的房间,我看见白光是通过客厅的窗户传进来的,我走到窗边,踮了踮脚,看见了院子里的守望者,他正拿着手电筒在院子里面巡逻呢!
选自湖北省襄樊市一中《鸿文》文学社;导师:陈会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