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巧用留白 增光添彩
作者:独眼龙
在我们所学的课文中,有很多运用留白手法的例子。如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诗人不直说,更不和盘托出送别时依依惜别的深情厚谊,只是写客人早已影去无踪,诗人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那“雪上空留马行处”。言虽尽而意未穷。再如鲁迅先生的《祝福》中有这么一句:“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鲁迅先生为什么不把另外一联的内容写出来呢?阅读全文我们会发现,鲁迅先生留下这一空白的目的是含蓄的告诉读者, “事理通达心气和平”只是鲁四老爷自我标榜的幌子,实际上他既不通情,也不达理,是一个地道的封建礼教的守护者。他对祥林嫂的寡妇身份,不是皱眉,就是满口的“可恶”。对祥林嫂的离家出逃深恶痛绝,甚至把祝福时分惨死街头的祥林嫂骂成“谬种”。这幅不全的对联正是对鲁四老爷辛辣的讽刺。
独眼龙我在欣赏同学们的稿件时,发现不少作品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了留白的手法,并且收到很好的效果。湖南省地质中学朱佩煜同学的《那一年》以冷峻的笔法讲述了“我”在身患绝症的父亲病重至逝世期间加速成长的经历,在家人用尽所有办法依然不能让父亲有所好转之后,作者有这样一段描写:
一连许多天一无所获。父亲大部分时间是睡,醒来时怨气冲天直嚷嚷。痛切地骂中药无用。有一天,母亲拉住祖母,指了指父亲睡着的房间,轻声念了一个字:“他……”然后用食指做了一个泪往眼角流的动作。于是他们都泪花闪闪。
一向性情温和的父亲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暴躁?是因为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还是不想成为家人的负担故意如此?母亲究竟想说什么?她食指做的那个动作要表达什么意思?作者有意留下这些空白,促使读者深入思考父亲内心难言的痛楚和母亲对父亲深切的理解。可见留白能使读者充分感受到文中人物微妙难言的情感。
与此处留白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湖北黄石三中肖盈同学《<边城>续章》中的一段:
翠翠送走了那群生意人,回到渡船上,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船上,他拾起一看——虎耳草。她高兴地露出了笑容,但她又很快地将笑容收了回去,显出格外的悲伤。她坐在船头,用手撕着那虎耳草,在空中放开,让它随风而逝……
看到虎耳草翠翠为什么会高兴地露出笑容?为什么又很快地将笑容收了回去?作者没有写明——事实上也没有必要写明,看过《边城》的同学都知道,沈从文在文中多次写到虎耳草,可以说虎耳草在翠翠眼里已经是爱情和傩送的象征。傩送久无音讯,翠翠初一看到虎耳草就如同看到傩送,自然非常高兴;睹物思人却物是人非,自然又十分悲伤。这些内容如果全都一一写明,作文也就索然无味了。
从以上两个例子可以看出,留白不是一无所有,而是作者复杂情感的熔化,是藏而不露,使文章更见深沉,更具意味。它通过打破字面语言内涵的稳定性,不仅能丰富语言的表现效果,而且能拓展作品的思想容量,使主题更加含蓄深刻。广东佛山市第三中学林康伟同学的《台上台下》讲述了一个现代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贪婪的戏班师傅许伟想把徒弟冼实借给谭老板谋利,不想反被冼实和谭老板合谋算计,在许伟得知自己中计后,作文这样写道:
只有戏台在风中坐着,秋风呼呼地吹着,似乎在吟着那副对联:“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像谁。”
作者只字不提许伟的心理和举动,单写戏台和对联。促使读者介入作文的情景想象许伟此时的内心活动和冼实、谭老板等一帮人计谋得逞的窃喜。这样的留白,既是作者对尔虞我诈者的辛辣嘲讽,也是对人生无常的无限感慨。启人心智,引人深思。
留白还能使文章虚实相间,富有张力。浙江省温州中学慈琪同学的《护士》讲述了在动乱的年代里,一位学医的少女为寻找在战争中失踪的哥哥,毅然参军当随军护士的故事。一次激烈的伏击战中,她因慌乱误救一名被炸断一只手臂的敌军士兵而被部队开除。等她回到家里,她惊奇地看到:
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盯着小鹦鹉出神,两只小鹦鹉见到她进来,高兴地叫起来,劲头十足。
哥哥?
她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就见他的笑靥展现开来。他张开手臂,一只袖管空荡荡的……
作者在文中没有明确交代她救下的敌军士兵就是她哥哥,那么,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此刻少女的心中有着怎样的波澜?这种境况他们将如何面对?……这都是作者有意为读者留下的空白,正因为如此,这篇小说读来充满张力,显出别样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