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7期

《陋室铭》主人的人格魅力

作者:黄宝法




  《陋室铭》是刘禹锡的传世佳作。细细品味,我们不难发现,字里行间所表现出来的是刘禹锡那令人叹服的人格魅力。
  短文可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山不在高……惟吾德馨”;第二层:“苔痕上阶绿……无案牍之劳形”;第三层:“南阳诸葛庐……孔子云:何陋之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些都是古人的俗语。古代传说中,神仙多住在山上,有神仙的山,就是名山;水中常有蛟龙隐现,兴云作雨,所以人们认为水中有龙就会显示神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虽然是一间简陋的房子,因为我品德高洁而芳香四溢。“馨”本意是发散很远的香气,这里比喻道德高尚,名声传播很远。用“不在高”,“不在深”来比陋,用仙和龙来比德,用名和灵来比拟馨。作者的目的是要写陋室,却用山水作比喻,引出要写的内容,这种方法叫比兴。这种比兴的修辞方法,不仅构思新颖,文意通达,而且句句相连,使文章波澜起伏,耐人寻味。既然山之名不在于高而在于仙,水之灵不在于深而在于龙,那么,室之陋与不陋,也就不在于它是否富丽堂皇,而在于室主人之德是否高尚。也就是说,尽管这房子的确是个陋室,但只要主人品德高尚,也就不觉得陋,反而处处可见其高雅明亮。“馨”字画龙点睛,统领全篇,是全文的“文眼”。文章先用山水起兴,暗暗施墨,徐徐点题,如小溪直下,水到渠成,十分自然地引出主人陋室不陋的原因——惟吾德馨。
  那么,陋室究竟是怎样的陋,而主人又是如何不觉其陋呢?“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台阶上已经长满了绿苔——可见房子常年失修,极为简陋:窗前门旁长满青草——居住的环境荒凉冷落。这是写陋室的环境。作者写陋室的环境采用对偶、拟人的修辞方法,赋予苔藓、青草以人的灵性,“苔藓”也想从台阶爬到陋室,听听主人在说些什么:青“草”也想从窗户窥视主人在干些什么,这样把苔藓和青草写活了,既有精神又有韵味,我们已不觉得陋室的环境凄凉、荒芜,而感觉春意正浓,生机盎然。用拟人的手法渲染了环境的幽雅,流露出了作者的喜悦之情。陋室的环境宜人,而与陋室主人来往的都是什么人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是写陋室的人物。鸿儒,大学问家。白丁,原指平民百姓,这里指没有学问的人,在这个陋室里,常有学识渊博、才华出众的鸿儒谈笑风生,高谈阔论。这两句也是运用了对偶的修辞手法。作者并没有写自己是什么人,而是写与他交往的朋友。这两句在于衬托。时有鸿儒来往,常同高朋谈笑,可以推想陋室主人的才德。他们的生活,“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说的是主人的生活情趣。调,弹奏;素琴,没有装饰的琴:金经,佛经;丝竹,管弦乐器,这里指代不健康的音乐:案牍,指官府的公文。这几句是说,在陋室里,兴致所至,可以弹弹古琴,看看佛经,没有不健康的音乐扰乱,也没有繁冗的公文劳累身心。这两句用了正反虚实的写法。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是正面写,是实写。“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是侧面写,是虚写。这样,正反对照,虚实相生,表现了作者恬淡闲适、安贫乐道的情趣。总之,陋室之景宜人,陋室之人高雅,陋室之事恬趣,陋室其实不陋。这一切又是为了陪衬“惟吾德馨”,呼应开头。经过作者反复描写陪衬,文章主旨已经突现,意思似乎己经写尽,可是毕竟作者是大手笔,再用另外的写作手法向深处拓展主题。“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诸葛庐就是东汉末年诸葛亮隐居南阳隆中时居住过的草庐,子云亭是指西汉学者扬雄住过并写作《太玄经》的亭子。这两句话是说,我这个陋室正如南阳诸葛亮的草庐,又像四川扬子云的亭子。作者采用的是类比的写法,用历史上诸葛亮和扬子云的名室和自己的陋室相比,暗示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原来也是陋室,由于他们的主人德才兼备而闻名天下,那么我的陋室不也会如此么?作者在这里用草庐和亭子比陋室,其用意还是在说明隐含着自己远大志向。要做一个像他们一样的人。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我这个陋室将与诸葛亮的草庐、扬子云的亭子一样被后人所称道;我本人也要像诸葛亮、扬雄一样被后人所敬仰。文章添了这么一笔,再生一层波澜,内容更丰富,主题更鲜明。写到这里,我们感觉到作者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够完美了,可以收笔了。但作者并未就此罢休,而在全文最后一笔,引用孔子的话作结,把作者的思想感情推向高峰:“孔子云:何陋之有?”孔子的原话是:“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引用孔子的话再次表明自己的观点、态度,回应“德馨”,言有尽而意无穷,孔子这句话是一个典故,孔子打算搬到九夷山去住,有人对他说,那个地方十分简陋,你怎么能去住呢?孔子回答说:“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孔子的话讲得很坦率,而刘禹锡只引用孔子的后一句“何陋之有”,作者意在表明自己正是孔子一类的君子,自己的生活态度正如孔子一样,安贫乐道,君子固穷,这就更突出了作者高洁伟岸不随世俗的志趣和抱负。
  作者通过对陋室的描绘,极力形容陋室不陋,抒发了作者独特的情怀,一个乐观坦荡、洁身自好、安贫乐道的文人形象便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