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自上而下的阅读模式与文言文教学
作者：徐忠祥
自下而上阅读模式认为阅读者是从看到书写的文字符号起(即从符号处理)发展到了解文字的意义(即到词义处理)，这是一个自下而上的阅读过程。
自上而下的阅读模式认为，阅读并非一个精确的知觉过程，而是一个自上而下的选择过程。
相互作用阅读模式认为：阅读者的阅读过程是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不断交叉的过程。
这三种阅读模式各有长处，在某些方面可能此种模式解释较为合理，而在另外一些情形下可能彼种模式解释较为妥当，但它们都会给我们很多启示。下面笔者主要谈谈自上而下的阅读模式对中学文言文教学的一些启示。
自上而下的模式认为读者不需要精确辨认和理解每一个单词(字)，而是利用自己原有的语言信息和文化背景知识有选择地捕捉重要信息，并在阅读中一边推测或预测，一边验证或修正以达到正确的解码。读者预测的基础是其头脑中关于语言使用和语言结构的知识、文章话题的知识和一般世界的知识，而不是印刷符号。所以在文言文阅读时我们要激活有关图式，包括语言图式和内容图式，就可能迅速理解文章或语句的意义。这一点启示我们在文言文教学中必须使学生建立丰富的语言图式和内容图式。
建立丰富的语言图式就是要努力提高识别特殊的文言句式和不同体裁的能力。文言文中有许多特殊的句式，判断句、被动句、省略句和倒装句等，对它们的理解直接关系到学生对文句的理解。如果学生头脑中有丰富的文言句子的图式，那么他们阅读的速度和理解的程度会得到大幅度提升。比如文言中的倒装句类型复杂，有谓语前置、宾语前置、定语后置、介词结构后置等，如果缺乏这些句式在头脑中的图式，就会使很多本不难懂的句子变得难以理解。比如“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韩愈《师说》）一句，如果不知道这是一句宾语前置句，那么理解起来就变得非常困难。其实，如果学生知道用“之”或“是”可以把宾语提前以加重语气的话，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去猜测该句子会不会是倒装，当倒装句理解的意义在上下文中非常契合时，学生就会较有信心地判断这是一个特殊的句式。要建立丰富的特殊句式的图式，其关键是让学生通过对几类特殊句式一些典型例句进行具体分析研究，以发现其中的规律，同时熟悉它们常见的各种表现形式。比如判断句的表现形式有：“××者，××也”；也可以不用“者”字，或“者”和“也”都不用；还有可能用其他的表示判断语气的词“乃”、“为”、“则”等等。如果能够对例句进行深刻的揣摩研读，找到了其中的规律，往往能够起到举一反三的功效。
除了文言句式的掌握之外，学生还要掌握文言文的各种体裁的特点和阅读方法。与现代文一样，文言文也有不同的文体，如史传文、论说文、赠序文和写景抒情的小品文等。文体不同，阅读的策略也应该有所差别。比如针对近年来高考经常出现的“史传文”，学生有必要熟悉史传文的写法和读法。可以找出一两篇较为典型的史传文，让学生自主探究，仔细研读，以发现史传文的一般特点：①材料多选自史书，诸如《史记》、《三国志》、《旧唐书》和《资治通鉴》等。②以叙述为主，议论较少；篇幅短小，语言简洁精练。③主人公大多是有声名的文臣武将，一般以正面形象居多。④思想内容多以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道德、鞭挞邪恶为主旋律，或表现爱国主义情操，或表现清正廉洁的品质，或表现忠直守法的精神，体现了文言文的教化功能。让学生总结出阅读史传文的关键：一般情况下可以围绕“什么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结果怎样”这样一个主干来抓信息要点。因此，可以让学生总结出一般的阅读步骤：一读文章，基本把握人名、字号、籍贯、官名、地名、朝代，辨明人物之间的关系，大致了解人物和事情，明确文章的梗概。再读文章，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分析这些事情表现主要人物哪方面的性格、品质和才能。另外，整篇文章可分为多个小层次，可让学生用斜线把各个小层次划分清楚。这一过程其实就是“史传文”阅读图式的建立过程，以后学生一碰到这种文体就能迅速识别清楚，并按比较正确而有把握的策略方法来阅读。为了让这一图式更为丰富而牢固，我们可以再找几篇略有变化的史传文，即提供一定量的“变式”。其他文体的图式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建立起来，相应的图式越丰富，学生阅读各种文体的能力就越强，灵活性就越好。
除了语言图式以外，内容图式即反映文章主题的背景知识也对阅读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鸿门宴》中有这样几句：“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学生在初读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座位安排有何深意，以为是一般的交代。等教师介绍了古代宴会上席位尊卑关系的常识，他们就恍然大悟了。原来古代的室东西长而南北窄，因此室内最尊的座次是坐西面东，其次是坐北向南，再次是坐南面北，最卑是坐东面西，那么学生就明白了在鸿门宴中项王的座次最尊，张良的座次最卑。从中可以看出项王是怎样的自高自大、雄视一切了，霸王的粗鲁直率、胸无城府的个性毕现无遗，而鸿门宴时的双方优劣形势也可见一斑了。这一例子说明古代的礼仪文化常识对我们现代人阅读文言是何等重要了。其他如姓名称谓、科举官职、天文地理、服饰器物、历法刑法等文化常识也都会影响我们对文章的理解。如果我们的学生在头脑中建立了很多的文化常识图式，那么阅读起来将会大大提高阅读速度和理解程度。
当然，话还得说回来，文言文教学并不能放弃基本的字词不管，一些常见的实词还是要花时间掌握的，因为这是阅读的基础。尤其是文言文，掌握的文言实词虚词越多，那么阅读起来就越轻松，如风行水上，一无阻碍。
2006.10.20 于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院课程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