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廉颇蔺相如列传》中的反衬手法
作者：莫俊峰
一、以赵国君臣的束手无策反衬蔺相如的胸有成竹和英雄才气。
文章的开始，秦昭王希望用十五座城池换取和氏璧。这引起了赵国的一片慌乱。一方面，“计未定”，君臣对形势没有更高的把握，以致犹豫不决，难以取舍；另一方面，“求人可使报秦者，未得”，满朝文武中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些，对身为“赵宦者令缪贤舍人”的蔺相如的才能就是很好的反衬。
蔺相如初见赵王，首先分析了形势，指出“宁许以负秦曲”，即在道义上站住脚，显示出其政治家的头脑和战略家的眼光，对局势能够做出正确的分析和判断。其次，主动请缨，“王必无人，臣愿奉璧往使”。在国家利益面临威胁的时候，他能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挺身而出，显出英雄气概。再次，作出保证，“城入赵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对圆满完成艰巨的使命有着高度的自信。
正因为前面有了赵国君臣的束手无策、莫知计所出的表现，才使得蔺相如的人物性格如此鲜明。反衬手法，使蔺相如一出场就已然是一个长期埋没底层的、才气纵横而不可多得的国家栋梁的形象。
二、以秦的欺骗性反衬蔺相如的舍生忘死、不辱使命。
秦王“愿以十五城请易璧”，具有再明显不过的欺骗性，而“斋五日”、“设九宾礼于堂”则又给这种欺骗行为披上了合理的外衣。如果赵国拒不进献和氏璧，这无疑又是一个很好的出兵的借口。而在这种隆重的礼仪、堂皇的形式面前，蔺相如想要保住和氏璧，难度就更大了。但是，蔺相如始终没有为秦王的行为所迷惑，他“度秦王虽斋，决负约不偿城”，于是冒着自己被杀头的危险，派人从小路回国，“完璧归赵”。在朝堂之上，他历数“秦自缪公以来，未尝有坚明约束者”，指出了秦国“以城易璧”的欺骗实质，从道义的角度，声讨秦国，使秦承担了理亏的罪名。既“奉璧往使”，表现出对强秦的敬畏，又保住了和氏璧，不辱国格，同时，让秦国认识到是自己理亏在前，赵国食言在后。这些，都充分展现了蔺相如的外交艺术。正是有了秦的欺骗性，才更好地反衬了蔺相如在外交事务中应对复杂局面的能力和处事果决的性格。
三、以秦的虎狼之威反衬蔺相如的英勇无畏和沉着机智。
渑池之会前，赵国连吃败仗。在这种形势下邀请会盟，显然秦国是有所用心，但赵王又不能不去。因此，廉颇送赵王一行出境时，已然作了最坏的打算：“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这俨然已是生离死别。国家命运已经岌岌可危，包括蔺相如在内的赵王一行的安危已经悬于一线。所有这些，都成为后文蔺相如在渑池会上的沉着英勇的出色表现的有力反衬。
宴会上秦的咄咄逼人的气焰，更反衬了蔺相如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一场宴会，秦处处挑衅，相如针锋相对。秦王“令赵王鼓瑟”，相如挟秦王“击缶”；秦国群臣“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寿”，蔺相如“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两轮较量，作者以秦的无礼、贪婪，反衬了蔺相如的机智勇敢和出色的外交才能。尤其在秦“左右欲刃相如”的危急关头，蔺相如没有退缩，而是“张目叱之”，使得秦“左右皆靡”。这里，又以秦“左右”的虎狼之势，反衬了蔺相如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勇无畏的气概。
四、以廉颇的寻衅和不利的社会舆论来反衬蔺相如的宽广胸怀。
蔺相如“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这使得战功卓著的老将军廉颇很不满：一是不满于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二是不满于“相如素贱人”而自己却“为之下”。于是扬言：“我见相如，必辱之。”这时，蔺相如保持了冷静和克制。他的作法是“每朝时，常称病”；等到过了些时候出门，也是“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蔺相如避让廉颇，显得自己非常胆小，非常害怕廉颇。这是以廉颇的不理智的鲁莽行为，来反衬蔺相如“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的深明大义和宽广胸怀。
蔺相如处处避让廉颇，终于使自己的门客忍无可忍。他们一起向蔺相如进谏，并以辞别相要挟：“廉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从他们“相与谏”“请辞去”的行为和话语可以看出，蔺相如“畏匿”廉颇，“恐惧殊甚”，已然朝野皆知，而且“畏惧”的程度竟然到了“且庸人尚羞之”的无以复加的地步，即使是作为一个门客，也已经不能承受因主人的畏惧、怯懦而导致的社会舆论压力。这是以朝野的舆论压力来反衬蔺相如超乎寻常的宽容、大度，反衬蔺相如为国家的大义而甘受耻辱的美好品德。
本文成功地运用反衬手法，将人物活动置于广阔的空间和具体的背景之下，为表现人物性格、塑造人物形象起到了烘托作用。也正因为反衬手法运用得灵活而独到，才使得蔺相如这个集说客、侠士、政治家性格于一身的形象呼之欲出，成为《史记》众多人物形象中个性独特的“这一个”，至今仍光彩照人。
莫俊峰，中学语文教师，现居河南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