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跃动在古诗中的儿童身影
作者:郭秋莲
有两首描写牧童的诗也各有千秋。一诗为清朝袁枚的《所见》:“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另有一诗是雷震的《村晚》:“草满池塘水满陂,山衔落日浸寒漪。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一个放声高歌,林中百鸟都是他忠实的听众;一个虽然吹着笛子,然则无腔无调,随心随意,显然不在乎吹得好坏,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一个注意力很快转移,当发现自己想要捕捉的鸣蝉,不仅不唱,而且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生怕一不小心,鸣蝉飞走。“忽然”能从动的状态进入静的状态,多么符合孩子注意力难以持久的特点啊!另一个小家伙一天放牧归来,略有倦怠,故采取横坐方式让自己更舒服。
至于杨万里笔下“急走追黄蝶”的儿童,在花丛中细细寻找而不得之后的张望和失落给读者提供了极大的想象空间;高鼎《村居》中的群童,在草长莺飞的二月,散学归来尚早的情形下,“忙趁东风放纸鸢”的自由自在一定令今天的孩子生出很多羡慕。而白居易的《池上》“偷采白莲”的小娃由于“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让人看了不禁捧腹。
正是因为这些诗歌,很久以前那些农家男孩溪边垂钓、山中牧牛、草地捕蝶、野外放风筝的生活便定格在我们的记忆之中。
封建时代的女性没有社会地位一直以来是人们的共识,那么,我们的诗人又是如何对待那些小女孩呢?左思的娇女“驰鹜翔园林”、“贪华风雨中”(《娇女诗》);于鹄的骑着牛儿唱着《竹枝》,“不愁日暮还家错”的川东巴女孩;陆游“镜奁初喜稚蚕出”、“独拣诗章教鹦鹉”的吴地女儿、施肩吾的六岁幼女在“未知巧与拙”的情形下于“七夕”之夜学着大人拜月“乞巧”……这些消失在历史尘烟之中的生命,借助于诗人的妙笔一个个复活在我们的面前,她们身上既有鲜明的地域色彩,又有女孩身上的共性,还带有一定的时代特色,读来意兴盎然。在此也不妨选取三首予以简单分析。
《与小女》:“见人初解语呕哑, 不肯归眠恋小车。一夜娇啼缘底事, 为嫌衣少缕金华。”一个才呀呀学语的小不点到了睡眠时间,却赖着玩耍的小车,死活不走,好不容易哄上了床,一夜哭泣,令家人不解,最后发现竟然是因为衣服上面少了绣花,其娇憨可人模样叫人不由得不爱。大诗人杜甫记录社会现实不愧为“诗史”,他对妻子儿女的挚爱也常流露笔端。他的《北征》:“学母无不为,晓妆随手抹。移时施朱铅,狼藉画眉阔。”模仿是孩子长大成人的第一步,所以老杜之女什么都向妈妈学习,就化妆也不例外,年龄太小,观察不够仔细,一番胡涂乱抹之后,虽然胭脂有了,可惜厚薄不匀;眉毛描了,可惜不细。不化妆显示天然,化妆则更见天真娇俏。无论时代怎么变迁,年龄多大,爱美的天性是植根于女子的生命之中的,这两首诗便是最好的明证。
如果说老杜之女的化妆游戏让你见识了小姑娘的单纯的话,那么明代诗人毛铉的《幼女词》所写足使人见识小姑娘的娇羞:“下床着新衣,初学小姑拜。低头羞见人,双手结裙带。”这个小女孩年龄更大一些,因此她的游戏内容有别于别人,她像模像样地下床之后穿着新衣,学习拜堂,到底是家人的笑脸,还是自己朦朦胧胧之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合年龄?这个起先仅仅以为好玩的小女孩便低下头来,羞于见人,不止如此,为了掩饰,她还站在原地把裙上的带子结了又解,解了又结。其神态跟李清照笔下那位“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一样给人印象深刻。
上述古诗内容贴近孩子们的生活,并且浅白如话,读来朗朗上口,极易被孩子们记住,让他们更直观地感知很久很久以前的孩子们是如何度过他们的童年的。我们的教育工作者为什么不试图效仿一下我们的古人呢?
郭秋莲,女,中学语文教师,现居湖北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