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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仲马手中的复仇之剑

作者:李 焱




  何谓大师?
  大师者,词典标准释意为:在学问或艺术上有很深的造诣,为大家所尊崇的人。
  大师者,不标准的定义为:其人其文、从人到文,有其可观之“大”。
  大师,就是那些通过文字让我们认识人生思考生命的人;
  大师,就是那些任凭岁月如何流逝时光如何变迁却辉煌不减魅力依旧的人;
  大师,就是那些永远需要我们仰视的人;
  大师,就是那些你可以超越但却永远不能忽略的人!
  从这期的《阅读大师》起,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些文学大师的世界,让我们在大师跳跃的文字中、灵动的思想里去领略那不曾消磨的永恒魅力吧。
  
  大师小传
  
  亚历山大·大仲马:(l802~1870) 法国19世纪积极浪漫主义作家。自学成才,作品影响遍及文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被认为是法国文学界的半人半神,人称“巴黎之狮”。一生写的各种类型作品达300卷之多,其中以小说和剧作为主。大仲马小说多达百部,大都以真实的历史作背景,以主人公的奇遇为内容,情节曲折生动,处处出人意外,堪称历史惊险小说。异乎寻常的理想英雄,急剧发展的故事情节,紧张的打斗动作,清晰明朗的完整结构,生动有力的语言,灵活机智的对话等构成了大仲马小说的特色。最著名的是《三个火枪手》(旧译《三剑客》)和《基督山伯爵》(旧译《基度山恩仇记》)。大仲马被别林斯基称为“一名天才的小说家”,他也是马克思“最喜欢”的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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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山伯爵》是大仲马的代表作品,它突出地表现了大仲马的创作风格。同时它也是一部世界文坛罕见的鸿篇巨制的长篇通俗小说。小说构思巧妙,情节曲折离奇,扣人心弦,通篇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故事发生在法兰西复辟王朝时期。主人公爱德蒙·唐太斯因被诬告,被捕入狱14年。在狱中,他结识了法里亚长老,长老把他造就成一个知识渊博、无所不能的奇人,并告诉他基督山上的藏宝地点。后来爱德蒙设法逃出监狱。出狱后,他得到宝藏,成为富有显赫的基督山伯爵。他以上帝的名义用金钱去惩恶扬善,报恩复仇。他报答了曾经照顾父亲的恩人莫雷尔船主,然后以巧妙的手段惩罚了陷害他的所有仇人。小说于1845年开始在巴黎的《辩论报》上连载,一经发表,立即轰动了巴黎,高尔基称赞这部小说是“令人精神焕发的读物”。
  读书人语:1815年2月24日,当法老号年轻的大副爱德蒙·唐太斯带船驶入马赛港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厄运即将临头:与他同船的会计员唐格拉尔伙同追求爱德蒙未婚妻的费迪尔(即后来的德·莫尔塞夫伯爵)诬陷他是拿破仑党人,使他在婚礼之日突然被捕。原来爱德蒙曾受“法老号”刚刚病逝的老船长临终之托去见过囚禁在厄尔巴岛上的拿破仑,拿破仑又托他带一封信给其在巴黎的亲信,而这位亲信正是负责审理爱德蒙一案的代理检查官维尔福的父亲,为了个人的前途,维尔福把爱德蒙当作政治要犯打入了可怕的伊夫堡地牢,从而使他丧失了一切可能的申诉机会。无辜的爱德蒙在地牢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就在他一天天地陷入越来越深的绝望之中时,突然有一天他听到挖掘的声音——为了越狱,准备多年的法里亚神甫由于计算的偏差,却阴差阳错地将地道挖到了爱德蒙的囚房。从此,两个孤寂的人成了朋友。在壁垒森严、阴暗恐怖的伊夫堡地牢里,他们借助地道自由往来。这一天,爱德蒙沿着他们的秘密通道第一次造访了令他向往和好奇的神甫的牢房。
  那条通道虽容不下这两个人直着身子走路,但勉强还算宽敞,他们不久就到了通道的那一头,一出去便是神甫的牢房了。这儿,洞穴就渐渐地狭小起来,只有双手双膝都贴在地上才能爬过去。神甫房间的地面是用石块铺成的,法里亚在最暗的一个角落掀起一块石头以后才能开始艰巨的工作,这项工作,唐太斯已目证其完成了。唐太斯一进到他朋友的房间里,就用一种急切和搜索的目光环顾四周,想寻找意料中的奇迹,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是些平平常常的东西。
  “很好,”神甫说,“现在是刚过十二点一刻,我们还有几个钟头可以利用。”唐太斯本能地转身去看究竟哪儿有钟表,以致神甫能这样准确地报出时间。
  “你看到从我的窗口进来的这缕阳光了吧。”神甫说,“我就是根据它观察划在墙上的这些线条来推测时间的。这些线条是根据地球的自转和它绕着太阳公转的道理划成的,只要向它一看,我就可以断定是什么时间,比表还准确,因为表是会坏的,而且有时走快了,有时走慢了,但太阳和地球都决不会出乱子。”
  唐太斯一点儿也听不懂他的这番解释,他以前只看到太阳在山背后升起,又落入地中海,所以在他的想象中,始终以为动的是太阳,而不是地球。要说他所在的这个地球竟会自转和绕太阳公转,在他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一点都感觉不到有什么转动。可是,尽管无法理解他的同伴所说的话,但从他的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充满了科学的神秘,就像早年他在航行中,从古齐拉到戈尔康达(印度的两个地方。前者产黄金,后者产金刚石。)所见到的那些宝物一样闪闪发光,很值得好好地琢磨和体味。
  “来,”他对神甫说,“把你对我讲的那些奇妙的发明给我看看,我简直等不及啦。”
  神甫微笑了一下,走到废弃的壁炉前面,用凿子撬起一块长石头,这块长石头无疑是炉床,下面有一个相当深的洞,这是一个安全的贮藏室,里面藏着向唐太斯提到过的所有东西。
  “你想先看什么?”神甫问。
  “把你那篇《论意大利王国》的巨著给我看看吧。”
  法里亚从他那藏东西的地方抽出了三四卷一叠一叠,像木乃伊棺材里所找到的草纸那样的布片。这几卷布片都是四寸宽,十八寸长,都仔细地编着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写得很清楚,唐太斯读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意思也不难懂,是用意大利文写成的,由于唐太斯是普罗旺斯省人,所以他完全懂得这种文字。
  “你看!”他说,“这篇文章已经写完了,我大概在一星期前才在第六十八页的末尾写上了‘完’这个字。我撕碎了两件衬衣和我所有的手帕。假如我一旦出狱,能找到一个出版商敢把我所写的文章印出来,我就成名了。”
  “那是肯定的,”唐太斯答道。“现在让我看一下你写文章的笔吧”。
  “瞧!”法里亚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支长约六寸左右的细杆子给那青年看,那细杆的样子极像一画笔的笔杆,末端用线绑着一片神甫对唐太斯说过的那种软骨,它的头很尖,也像普通的笔那样笔尖上分成了两半。唐太斯仔细地看了一番,然后又四下里瞧了瞧,想寻找那件把它削得这样整齐的工具。
  “对了,”法里亚说,“你是在奇怪我从哪儿弄来的削笔刀是不是?这是我的杰作,也是我自制的,这把刀是用旧的铁蜡烛台做的,”那削笔刀锋利得像一把剃刀,它有两种用处,可以当匕首用,也可以当小刀用。
  唐太斯仔细地观看着神甫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其全神贯注的神态,犹如他在欣赏船长从南半球海域带回来陈列在马赛商店里的南海野人所用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工具一样。
  “墨水嘛,”法里亚说,“我已经告诉过你是怎么做的了。我是在需要的时候现做现用的。”
  “有一件事我还不明白,”唐太斯说,“就是这么多工作你单凭白天怎么做得完呢?”
  “我晚上也工作。”法里亚答道。
  “晚上!难道你有着猫一样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
  “不是的,但上帝赐人以智慧,借此弥补感官的不足。我给自己弄到了光。”
  “是吗?请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在他所给我送来的肉中,我把肥肉割下来,把它熬一熬,就炼成了一种最上等的油,你看我这盏灯,”说着,神甫拿出一只容器,样子极像公共场所照明用的油灯。
  “但你怎么引火呢?”
  “喏,这儿有两片火石,还有一团烧焦的棉布。”
  “火柴呢?”
  “那不难弄到。我假装患了皮肤病,向他们要一点硫磺,那是随要随有的。”
  唐太斯把他所看过的东西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垂下了头,完全被这个人的坚忍和毅力所折服了。
  “你还没看完全部的东西呢,”法里亚继续说,“因为我认为把我的全部宝物都放在一个贮藏处未免有点太不聪明了。我们先来把这个洞盖上吧。”
  唐太斯帮助他把那块石头放回了原处,神甫洒了一点尘土在上面,以掩盖那移动的痕迹,又用脚把它擦了几下,使它确实与其他的部分一样,然后,他走到床边,把床移开。床头后面又有一个洞。这个洞是用一块石头非常严密地盖着的,所以绝不会引起人的怀疑。洞里面有一根绳梯,长约二十五尺到三十尺之间。唐太斯仔细看了看,发觉它非常结实坚固。
  “你做出这个奇迹所需用的绳子是谁给你的?”
  “没有谁给我,还是我自己做的。我撕破了几件衬衣,又拆散了我的床单,这都是我被关在费尼斯德里堡的三年期间做的。当我被转到伊夫堡来的时候,我就设法把那些拆散了的纱线带了来,所以我就在这儿完成了我的工作。”
  “难道没有被人发觉你的床单没有缝边吗?”
  “噢,不!因为当我把需要的线抽出来以后,我又把边缝了起来。”
  “用什么东西缝呢?”
  “用这枚针,”神甫说着就掀开他那破衣烂衫,拔出了一根又长又尖的鱼骨给邓蒂斯看,鱼骨上有一个小小的针眼以备穿线之用,那上面还留有一小段线在那儿。“我一度曾想拆掉这些铁栅,”法里亚继续说,“从这个窗口里钻出去,你看,这个窗口比你那个多少要宽一点,虽然为了更易于逃走,应该把它挖得大一些。但我发现,我只能从这里落到一个像内院那样的地方,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所冒的危险太大了。但尽管如此,我依然很小心地保存了我的绳梯,以备万一意想不到的机会来临时可以派上用场,我已经对你讲过了,机会是常常会突然降临的。”
  读书人语:富有智慧和毅力的法里亚神甫和胸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爱德蒙开始计划一起越狱。他们用他们所能找到的所有工具——一把凿子、一把小刀和一根撬棍去完成这项艰巨的工程。法里亚边干活边教育爱德蒙,时而用一种语言对他说话,时而又用另一种,不知不觉中爱德蒙学会了意大利语、罗马语、西班牙语、英语和德语。神甫还教给他各民族的历史和伟人的生平。神甫是上流社会的人物,而且经常接触显贵,他的风度言行庄重而含蓄,这使得本就具备聪明、勇敢、直率等优秀品质的爱德蒙又吸收了他过去所缺少的高雅的礼仪和贵族的风度。学习给了爱德蒙一个自由的天地,他觉得日子过得飞快而且充实。然而就在一切即将成功的时候,法里亚神甫却突然因病去世了。临终前他告诉了爱德蒙一个秘密:一座叫做基督山的小岛上埋藏着一笔巨大的财富。
  在度过了整整十四年的牢狱生活后,爱德蒙终于设法逃了出来,他按照神甫的指点在基督山岛找到了宝藏,成了亿万富翁。带着一腔愤怒与仇恨,经过八年的精心准备,他化名为基督山伯爵,以富有的银行家的身份回到了巴黎,向当年陷害他的三个人:会计员唐格拉尔、情敌费迪尔、检察官维尔福展开了复仇计划。当年的代理检察官维尔福如今已成了巴黎大法院的检察官,唐格拉尔则做了银行家,费迪尔也成了伯爵、议员,爱德蒙曾经的爱人梅尔塞苔丝也由于不知事情真相嫁给了费迪尔,成为了伯爵夫人。基督山伯爵借他人之手揭露了费迪尔20年代在希腊出卖和杀害希腊总督的丑闻,加之梅尔塞苔丝了解了费迪尔陷害爱德蒙的真相后愤然离家出走,最终,费迪尔在害怕和绝望之中自杀了。基督山伯爵又设计使得唐格拉尔一家颜面扫地,彻底破产。最后他又设计使维尔福夫人为了自己亲生儿子得以继承家族遗产而毒死了维尔福前妻的父母和女儿,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名望,野心勃勃的、冷酷无情的维尔福决定逼迫妻子自杀。
  “我明白,”他说,——“你认罪了,但对法官认罪,在不得不认罪的时候认罪,是不能减轻惩罚的!”
  “惩罚!”维尔福夫人喊道,——“惩罚,阁下!那句话你说了两遍啦!”
  “当然罗。你以为因为你犯了四次罪就可以逃脱吗?你以为因为你的丈夫是检察官,法律就会对你例外吗?不,夫人,不!断头台等待着罪犯,不论她是谁,除非,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下毒犯事先早有准备,为她自己也留下了最致命的毒药。”
  维尔福夫人发出一声疯狂喊叫,一种可怕的无法控制的恐怖使她的脸都变了形。
  “噢!不用担心断头台,夫人,”那法官说,“我不会让你名声扫地的,因为那也会使我自己名声扫地。不!假如你懂得我的意思,你就知道你不会死在断头台上。”
  “不!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那不幸的女人结结巴巴地说,她完全被弄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首都首席检察官的妻子不会以她的耻辱去玷污一个清白无瑕的姓氏,她不会同时让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落到声名狼藉的地步”。
  “不会的,噢,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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