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4期

留住快乐

作者:濮 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被人称为“阿姨”了。当初那种不知所措的窘迫,现在已变成了脑中的记忆。青春期本能的不安躁动,逐渐变得斑驳陆离,于是,我爱上了在窗前托腮望云,随着涌动变幻的云朵,追忆着儿时的快乐,不知不觉的……
  每一段的记忆,好像都蕴含着一种味道。想起我的童年,鼻腔内似乎总充斥着夏日暴晒后的阳光味儿。在大院里,我们常常是一群群地在那里寻找着生活的快乐。地上、房上、阳台上,都是我们的娱乐场所。那时,到处都是那么的新奇,孩子的好奇心、幻想力,是大人永远读不懂、猜不透、摸不清的。比如,有时我们会把大半天的时间花在挖地里的大石头,虽然那只是一块普通的大岩石,但一旦被我们挖出,它好像就成了地质博物馆里的奇珍异宝,被我们供奉着,欣赏着。有时,我们会追赶着院里的野猫,对着那些爱之急切的小家伙实行战略性围追堵截,常常是追得大汗淋漓后而毫无收获。看着我们的“猎物”慵懒地在房梁上伸着懒腰,伴着我们冲着它“喵喵”地吼叫而打着瞌睡,我们气得骂天咒地。有时,我们喜欢模仿大人,孩子总想马上长大,在院里捡些瓶瓶罐罐——过家家。有时,我们坐在亭子里磨“胡椒面”——其实就是把红砖头磨成末儿,不停地卖力地磨着;或者坐在沙堆上,到处挖洞,做各种口味的“沙丸子”……
  当儿时的阳光变得不再暴烈,到处都黄得像金子一样耀眼时,少年让我的鼻腔充斥起秋日金黄的躁动味儿。这时,大院里已经寻不到我们的身影了,我们的快乐已转移到了学校里。那时我喜欢受人瞩目,爱出风头,喜欢标新立异。我爱上了天花乱坠的“吹大牛”、爱上了与同学嬉笑打闹、爱上了搞些小恶作剧,那些别人被整后的尴尬、脸红脖子粗、莫名其妙的傻乐,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回旋。当然,我那逗乐的小手段,也许其他孩子都尝试过,什么给人背后贴小条——骗人家裤子开裆了;在别人的桌椅上做黏合剂,好的是牙膏,无非是在衣服上多点彩,惨时衣裤会被“502”强力胶弄得衣裤“身首分家”。有时闹得过头了,会有人告到老师那里,但每次我的“认罪态度”都是极为诚恳的、发自内心的,然而经过教育后维持了一段短暂的改过自新,往往又是“旧病复发”。因为我爱开玩笑,被同学们立为“哈哈煞星”——我喜欢这个名,因为天上的煞星必定是少数的……
  当那种少年的躁动被朦胧的粉红覆盖时,青春让我的鼻腔充斥着错综复杂的味儿。远离了儿时的回忆,回到现实世界,常让我困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诱惑力,在名呀、利呀的驱使下,我们常常需要刻意地折腾自己、伪饰自己,于是快乐变得越来越少了。渐渐地,儿时的那种阳光下的快乐——简单的快乐,反倒仅仅成了一种回忆。这真是人类的不幸!
  其实,快乐是人的一种本能,始终保持一种乐观的态度是现代人的一种必备的素质。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境遇,快乐是无所不在的——关键就看你去不去寻找,去不去挽留!于是,我常想,一个人到了青年、中年、老年,倘若还能留住儿时那么多阳光下的快乐,还能生活得像儿时那么无拘无束,笑口常开,那该多好!
  (选摘自《解放军文艺》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