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老树的风韵
作者：王曜东
如果不是今春全面绿化美化校园的规划工作，谁也不会着意关注西墙跟儿下静静挺立着的那棵老国槐。就连白发丛生的老教师也说不清这棵郁郁葱葱自守成一道风景的国槐究竟有多大年岁了。
像所有生长在荒郊野外的国槐树一样普通，它自生自长，听凭春到花开秋来叶落的岁月钟声在身旁悠然流淌，从不渴望谁来为它浇水，不期待谁为它施肥。日升月落，春去夏来，这棵生长在校园里的国槐，一匝又一匝的年轮里装满了自己用生命见证过的炎凉风霜，俯视过花红柳绿的世态，笑慰桃李竞艳的风采，每个年轮都能映照出莘莘学子尝遍酸甜苦辣孜孜进取的身影。
冬意阑珊，山桃、迎春为卖弄风骚都涨红了脸，杏花、梨花也赶趟儿迎春去了。而老国槐树仍旧在它的那一角岿然不见动静，一身苍苔，满脸皱纹，好像一切都与它无关。“锯倒算了，做门柱都有些粗！”如若再仔细一看，呦，这儿一点绿，那儿一点绿，星星点点，浑然苍色中透露着微微的翠。不几天，已是遍体郁郁青青，一团绿，是那么一种嫩嫩的黄绿。是哪个大师调和的水彩，这么着韵，和谐而又温暖呢？谁还好意思再生起摧残一个泛绿的生命的念头呢？
这就是老国槐坚守的风韵，在你有点儿失望有点儿困惑的时候，它会带给你一线绿色的希望之光，会给你平添一股春天般勃发的生命力。初夏热得出奇，它却洋洋洒洒满树是花，绽放一树淡淡的绿中透黄的槐花。“独上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若用白居易称赞蔷薇的诗句来夸赞国槐也不为过吧。从树下走过，落下一朵两朵来，洒给人满身清香，又是那种特有的爽，不沾染一丁点儿杂。
据说西天佛国有能够度人超凡入圣的菩提树，打坐树下可以明心见性而修成佛禅正果，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树，鲜有人见。校园里的这棵老国槐树下，却年年有学子走过、坐过。国槐树一一记录着成纪水流域方圆百八十里四邻八乡的子弟，如何在这里由一个懵懂少年一天天成长为学界、政界、商界显要的最初足迹。
前辈老师讲过，在曾经青黄不接的春末，国槐树上生发的簇簇嫩芽经开水煮过，便是散发清香的槐尖，和着粗糠野菜捏成团儿，就有了养活人的味儿；经过荒诞不经的岁月，炼钢炼铁砍尽了大大小小的树木，而你因为扎根在校园里，饱经摧残过的一缕校园人文风尚以其特有的持重和宽容，才让给师生遮过凉挡过雨的你有幸躲过一场人为的浩劫，几十年如一日，长成一树风景。你以自己的超迈葳蕤感染着树下渴求文明的人，滋润人心中渴望绿色的生机，伴着一代代学子昂首阔步走向文明，春风得意。只有你年年岁岁守望着春色莅临校园，光耀人间……
老国槐枝丫繁茂舒展，吞纳了大量污浊之气，散发出飘逸的幽幽馥香。白日里陪伴书声钟音，晚上应和着灯烛摇曳。面对校园紧锣密鼓兴建而起的高楼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那骚首弄姿的婀娜花卉，高贵富丽的华灯，倾听月宫折桂的荣誉接踵而来，你依然静默无语。你也在深沉地思考着什么吗？
你是校园里的菩提树吗？如此寂心大气地舒展着一种生命的精神本色。
【点 评】从“用生命见证过的炎凉风霜，俯视过花红柳绿的世态，笑慰桃李竞艳的风采，每个年轮都能映照出莘莘学子尝遍酸甜苦辣孜孜进取的身影。”作者的这些描述中，我们可以感到校园中老槐树是历史的见证更是校园的荫庇，作者用他那深沉而饱含深情的笔调，为我们描述了一棵充满着灵性和奉献精神的老槐树。誉树即是喻人，清清校园送走了一代代学子，老槐是见证，老槐更是一种精神，正是这种精神使得文明伴我们成长。本文思想深邃，充满激情和艺术感染力，既富有诗意美，同时也营造了极为独特的意境。
（徐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