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文坛清醒的说梦者:余华

作者:王 俊




  我躺在汽车的心窝里,想起了那么一个晴朗温和的中午,那时的阳光非常美丽。我记得自己在外面高高兴兴地玩了半天,然后我回家了,在窗外看到父亲正在屋内整理一个红色的背包,我扑在窗口问:“爸爸,你要出门?”
  父亲转过身来温和地说:“不,是让你出门。”
  “让我出门?”
  “是的,你已经十八了,你应该去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后来我就背起了那个漂亮的红背包,父亲在我脑后拍了一下,就像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于是我欢快地冲出了家门,像一匹兴高采烈的马一样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阅 读 导 引
  
  莫言认为《十八岁出门远行》是一篇“条理清楚的仿梦小说”。小说自始至终充满了种种不确定的、令人难以捉摸的情境。开头的一段描写,表现迷蒙离奇、漂浮不定的感觉,令人宛若是在梦中。而小说愈发展则梦的成分就愈强:汽车突然的出现,后来又突然的抛锚;老乡涌上来抢苹果,“我”为保护苹果被打得满脸是血,而司机不仅对发生的一切视若不见,还对着“我”快意地大笑不止。整个过程犹如发生在梦境里一般,充满了怪诞和不可思议。小说的高明之处在于,它所描述的一切都是非逻辑的,但又准确无误。它用多种可能性瓦解了故事本身的意义,让人感受到一种由悖谬的逻辑关系与清晰准确的动作构成的统一所产生的梦一样的美丽。
  余华正是用一种极而言之的“仿梦”的方式,生动地揭示了世界的荒诞无常和青年人在这种荒谬人生面前的深刻迷惘,而作品所剖示的“我”在青春初旅中的种种微妙的心情,则印证了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关于心情是人的根本存在方式,人被抛入世界后首先产生的是种种心情的理论。小说中青春初旅的明朗欢快与荒诞人生的阴暗丑陋构成鲜明的反差和剧烈的碰撞,使其具有了很强的审美张力。纯净的语言,精巧的叙述技巧,又使小说成为一个独立的审美实体,而它的内在精神则充溢着东方智慧式的静穆内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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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华谈文学成长之路
  杰克·伦敦给文学青年的一封信对我影响很大。杰克·伦敦说,你们与其看1000本流行杂志,不如读拜伦的一行诗。所以后来我就不看杂志了,把时间精力用来看那些文学经典。1987年,我拿着《十八岁出门远行》到北京来参加笔会,大家都很吃惊,奇怪我在浙江海盐那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读了那么多书。
  还有一句话是美国作家辛格说的。辛格开始写作时,他的哥哥已经是个作家了。哥哥告诉他,看法总会过时,而事实永远不会过时。
  还有法国作家蒙田,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他告诉你如何去理解人。他说过,任何一个命题都有一个对立面。我建议你们每天晚上读一篇蒙田的作品,长的可以分几天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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