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齐景公和群臣来到公阜这块地方游玩。早上,宽阔的大地一片生机,绿的庄稼,红的鲜花,相映生辉。鸟儿唱着歌,蜂蝶跳着舞。
景公感叹地说:“如果我能长生不老,天天荡漾在这山水之中,那该多好啊!”
齐景公身边的晏子听到这话,觉得国君如果去追求长生之术,必然淡于治国之道而不求进取,于是接过景公的话头说:“生和死是不能改变的自然规律。再说人人都长生的话,那也未必是好事。”
“那又为什么呢?”景公不解地追问。
“这道理很简单,如果齐国的开国君主太公和丁公活到现在,他们一定还是一国之主。那么,桓公、文公、武公就只能当他们的助手,而你也只能头戴竹笠,手拿锄头终日在田里劳动,怎么还能率领群臣到处玩乐呢?”
晏子的话扫了景公的游兴,别过脸去不理睬他。
到了中午,远处出现了一辆六匹马拉的大车,烟尘滚滚而来。景公得意地对晏子说:“这是梁丘据接我来了,你看他驾驶的马车奔得多快!朝中文武只有他最了解我的脾气了。”
晏子却不满地说:“梁丘据称不上好的臣子。古人说过,作为一个忠实的臣子,不应该事事附和国君,因为国君认为是对的,并不一定都对。国君认为不对的,也不一定都不对。这个梁丘据对国君最会察颜观色,拍马奉承,不论对错,一味迎合,你听了也许心顺气平,可是对国家长远利益,又有什么好处呢?”
景公很不高兴,转身拂袖而去。
夜色降临,星光灿烂。这时一颗流星在头顶疾驰而过。景公面如土色,以为这是不祥之兆,忙请主管祀祷的官员设香案祷告,保佑齐国君臣的平安。
晏子赶去劝阻,对景公说:“流星有什么可怕呢?它只扫除邪恶的事情,国君如果没有做这种丑事,何必提心吊胆的呢?要是做了这类事,让流星扫掉,不是很好吗?”
景公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晏子言犹未尽,批评的份量也越来越重:“现在我担忧的倒不是流星的出现,而是国君贪恋酒色,亲近小人,喜听谗言,疏远贤臣,长期下去,灾难必然降临到我们齐国。国君的这些过失,靠祈祷是帮不了忙的。”
齐景公再也没有游览的兴致了,立即下令驾车回宫。这天夜里,这位齐国至高无上的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准备寻找机会整整这位相国的气焰。
然而当他细细品味晏子三次批评自己的话时,觉得每句话都有道理,终于钦佩起这位相国对自己的忠心来。
晏子去世后,景公在吊唁时痛哭流涕地说:“那天相国在公阜三次给我指出过错,这样忠心耿耿的贤臣我现在到哪里去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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