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边备松弛,对女真事务处理失当





  自道宗朝授女真完颜部首领乌古迺为生女真部族节度使以来,女真完颜部迅速崛起。由于辽朝统治集团的腐化奢糜,对猎鹰海东青和东珠的需求大增,加紧了对女真人的搜括和勒索,加重了女真人民的负担。辽朝吏治日益败坏,出使女真的官员为所欲为,激起了女真各部各阶层的普遍不满,反辽情绪日益高涨。辽朝贵族日益骄横,争权夺利斗争愈演愈烈,有的甚至勾结、联合女真,更助长和鼓励了女真贵族的抗辽情绪。自阿疎逃往辽朝③和女真助辽平定海里之乱④后,女真人不但了解了辽朝的虚实,而且找到了与辽朝讨价还价和武力抗辽的理由,坚定了武装抗辽的决心。

  女真的崛起引起了辽朝一些守边将领和有识之士的警觉,他们认为女真将对辽朝形成严重的威胁,因而不断向天祚帝反映这一情况,希望采取措施,加强防备①,但未引起重视,而他却偏信专事迎合以谋求私利的萧奉先兄弟,以致对女真问题的处置一误再误。天庆二年(1112),天祚帝至春捺钵。“生女真酋长千里内者,以故事皆来朝。适遇头鱼宴,酒半酣,上临轩,命诸酋次第起舞;独阿骨打辞以不能。谕之再三,终不从。他日,上密谓枢密使萧奉先曰:‘前日之燕,阿骨打意气雄豪,顾视不常,可托以边事诛之。否则,必贻后患。’奉先曰:‘麄人不知礼义,无大过而杀之,恐伤向化之心。假有异志,又何能为?’”此议于是作罢。天祚帝不能杀阿骨打,却因其弟、侄等从猎能呼鹿、刺虎、搏熊,而骤加官爵②。

  天庆三年,阿骨打继任生女真部族节度使,积极修边备,做抗辽的部署。而天祚耽于游猎,任命之使迟迟不至,更令阿骨打疑心。他遣使入辽以索阿疎为名观察动静,刺探辽朝边境军事部署情况。辽东北路统军司向天祚帝报告了女真兴兵,宁江州可能将遭到攻击的军情,天祚帝正在庆州秋猎,不以边事为意,只遣海州刺史高仙寿以渤海军为援。四年,阿骨打趁辽守备空虚之际,誓师励众,向宁江州进发,大败渤海军,乘胜一举攻下了宁江州。宁江州之役失败,天祚帝才开始注意女真情事,召开群臣会议商讨对策。汉人行宫都部署萧陶苏斡建议:“女真国虽小,其人勇而善射。自执我叛人② 《辽史》卷101《萧胡笃传》。

  ③ 辽道宗末年,女真纥石烈部首领阿疎,背叛完颜部联盟,阻止完颜部讨伐温敦部,兵败后投辽。此后,凡完颜贵族与辽交涉,必以归还叛人阿疎为名。

  ④ 辽乾统二年,国舅萧海里叛辽逃入系籍女真,遣使联络完颜部共同反辽,遭到女真拒绝。此后,完颜部贵族又受命助辽平定了海里。在平定海里的军事行动中,辽军在女真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无能,女真人却因战胜海里而改善了自己的装备。

  ① 宁江州刺史萧兀纳上书说:“自海里亡入女真,彼有轻朝廷心,宜益兵以备不虞。”兀纳后调任知黄龙府、东北路统军使,仍上书陈言:“臣治与女真接境,观其所为,其志非小。宜先其未发,举国图之。”参见《辽史》卷98《萧兀纳传》。

  ② 《辽史》卷27《天祚皇帝纪》一。

  萧海里,势益张。我兵久不练,若遇强敌,稍有不利,诸部离心,不可制也。为今之计,莫若大发诸道兵,以威压之,庶可服也。”而萧奉先却认为:“如陶苏斡之谋,徒示弱耳。但发滑水以北兵,足以拒之。”①天祚帝竟舍陶苏斡而信萧奉先,以奉先弟嗣先领兵屯驻出河店,结果又被女真击败。

  天祚帝认为宁江州、出河店两次失败,是枢密使萧奉先不知兵所致。于是他改用汉人张琳、吴庸主东征事。辽朝的汉人官僚历来不主兵事,二人更不知兵,且庸碌不任事,只得以广招兵丁,分道进讨之策塞责,不意又败。辽军三战三溃仍没能引起天祚帝重视,他仍以上国自居,认为只要遣一介之使,便可谕令女真降服。于是又改军事进剿为遣使谕和。而对如何加强军队的训练,提高其战斗力,整肃军纪,振作军威却不做任何部署。出河店败将萧嗣先,本应受到严厉处治。而其兄枢密使萧奉先却想方设法为其开脱,向天祚帝反映:“东征溃军逃罪,所至劫掠,若不肆赦,将啸聚为盗”,建议赦东征溃军。天祚帝居然接受了他的建议,萧嗣先仅免官而已。诸将对此反映强烈,他们议论说:“战则有死而无功,退则有生而无罪。”②议和也绝无进展,徒为自取其辱。东北军事重镇黄龙府又被女真攻陷,从此,辽军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战斗力急剧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