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遗传与变异





  两宋时期由于果木、花卉、观赏动植物等园艺业的发展,人们积累了更加丰富的遗传变异知识。

  这一时期关于生物变异的记载是很多的。如蔡襄在《荔枝谱》中列举出荔枝品种的多样性和变异性。他说:“荔枝以甘为味,虽百千树莫有同者”,同一品种也存在着个体差异。刘蒙在《菊谱》中曾描述了菊花有35 个品种。关于菊花的变异,他说:“花大者为甘菊,花小而苦者为野菊,若种园蔬肥沃之处,复同一体,是小可变为大也,苦可变为甘也。”沈括曾说“诸越则桃李冬实,朔漠则桃李夏荣,此地气之不同也。”③这些不仅反映出对生物变异的普遍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而且更明确地认识到生物的变异与生物的生活环境有着密切的联系。

  更为重要的是,人们在实践中利用能够遗传的显著变异,主动地去培育新品种。例如,北宋中期洛阳出现一种“潜溪绯”牡丹。它原出“潜溪寺”,“本是紫花,忽于丛中特出绯者,不过一二朵,明年移在他枝”①。这显然是一种突变。他如“御黄袍”、“洗妆红”等牡丹,也都是由突变产生而由人工加意培育出来的。不仅如此,当时的种花人还对用突变加选择去培育新品种的宝贵经验作出了总结。例如,刘蒙《菊谱》中写道:“尝闻莳花者云:花之形色变异如牡丹之类,岁取其变者以为新。”这反映出通过连年选择变异植株可以创造出新类型的朴素进化观,也完全符合关于遗传、个体变异和人工选择是生物及品种类群不断丰富的基础这一现代遗传学的重要理论。北宋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还提到:“姚黄未出时,牛黄为第一;牛黄未出时,魏花为第一;魏花未出时,左花为第一。左花之前,唯有苏家红、贺家红之类,皆单叶花,当时为第一。自多叶(重瓣)、千叶花出后,此花黜矣,今人不复种也。”指出了重瓣和多瓣花都是从单瓣花逐步演化而来的。陆游《天彭牡丹记》、刘蒙《菊谱》等专谱中也都有类似的记载。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周叙《鄞江周氏洛阳牡丹记》中提到:“间金,千叶红花也,微带紫而类金系腰。开,头可八九寸。叶,间有黄蕊,故以间金目之。其花盖黄蕊之所变也。”这里说的是一种叫“间金”的多瓣牡丹,开的红花稍带紫色,很像另一个品种“金系腰”,但在数层花瓣中夹杂着黄色雄蕊,所以称“间金”。它的花瓣是由黄色雄蕊变成的,从而科学地解释了花瓣增多的原因。这是世界生物学史上最早发现雄蕊可以变成花瓣的文献记载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