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事迹
铁木格斡赤斤( ü ),成吉思汗幼弟。据《元Tem ge otchigin &&朝秘史》,他比成吉思汗小六岁,故当生于1168 年。铁木格为当日常见的蒙古男子人名,同时代汉译又作忒木哥、忒没哥等;斡赤斤是称号,又有斡惕赤斤、窝嗔、斡辰、斡陈等异写,其中是突厥语借&&ot词,译言“灶火”、“炉灶”;chigin 源于突厥语词汇tigin,译言“(可汗)子弟”。是则斡赤斤一词意谓“守灶火之子”。按蒙古旧俗,子女成人后各携一份家产分户另立,惟幼子留在父母身边,将来由他继承家业。故多称守产幼子为斡赤斤。元代史料经常仅以斡赤斤称成吉思汗幼弟而不名之。大概就因为他经常以幼弟身份据守老营,也许还要加上他生性懒散,“早行睡的,晚行起的”(《元朝秘史》第195 节),在成吉思汗统一漠北的早期军事活动中,似乎难得见到他的行踪。
1204 年,铁木真得到乃蛮太阳罕部将要进攻他们的消息,即在驻夏地帖麦该川(在洮儿河上游支流特们河流域)召集忽里台大会商讨对策。部下中有人主张待秋来马肥时再出兵。斡赤斤竭力反对以“骟马正瘦”为推辞贻误战机,愤然宣布:“我的骟马每肥每有。这般言语(按指太阳罕等人轻侮蒙古部的言辞)听着如何可坐?”(《元朝秘史》第190 节)铁木真异母弟别里古台也力主乘乃蛮不备主动出击。铁木真遂决意及时进兵。在与太阳罕部进行的纳忽昆山决战中,斡赤斤受命负责统带供铁木真阵前替换骑乘的从马。按蒙古旧制,凡“亲御上马”之职,“国法常以心腹”(《元史·别里古台传》)。可见斡赤斤受铁木真宠信之深。
1206 年,铁木真统一蒙古诸部,称成吉思汗。按千户一百户体制编组起来的全蒙古百姓,连同他们的牧地,按当时蒙古社会的制度,被分配给成吉思汗兄弟、子弟等组成的黄金家族的各个成员。据《世界征服者史》,斡赤斤与他的母亲诃额伦一起,分得一万户游牧民;据《史集》,则斡赤斤分得五千户,诃额伦分得三千户。因为诃额伦死后,这三千户仍由守产的幼子斡赤斤继承,所以实际上他总共分得八千户,至于他最初的营盘在哪里,今已不得详考。
成吉思汗建国初期,晃豁坛氏出身的阔阔出是一个很有势力的萨满术士传人,被称为帖卜腾格理(Teb-tenggei,译言“告天人”)。阔阔出的父亲蒙力克很早就投靠铁木真,后来又成为铁木真寡母诃额伦的后夫,被铁木真称为额赤格(echige,译言父亲);阔阔出本人曾经代“蒙克腾格理”(monkeTenggeri,译言“长生天”)立言,授予铁木真统治全蒙古游牧民的权力。蒙力克父子建国时受命统率着一个千户的本部族人众①。帖卜腾格理却不满足,继续收罗其他千户的游牧民。连斡赤斤的份民也有一些跑去投靠他。斡赤斤派人到阔阔出处,要求收回走失的份民,结果经受一番侮辱后被逐回。斡赤斤亲自前往交涉,也被迫对阔阔出下跪悔过;事后,他到成吉思汗前哭诉。在蒙力克父子奉命来见成吉思汗时,斡赤斤和经他事先布置的三个力士,① 《元朝秘史》载录的九十五千户那颜中,包括蒙力克的一个儿子脱栾扯儿必。据《史集》则这家人共统率三个千户,或许是从1206 年时一个千户分解而成的。
根据成吉思汗的授意,当场打死阔阔出。从此,“蒙力克父子每的气势,遂消减了”(《元朝秘史》第246 节)。斡赤斤由此也巩固了自己在铁木真诸弟中最受兄长宠爱的地位。
从1211 年起,成吉思汗统兵南下攻金。1213 年秋季,蒙古分兵三路大举扫荡中原诸州县,斡赤斤与合撒儿一起领左军,破蓟州(今河北蓟县)、滦州(今河北滦县)、平州(今河北卢龙)及辽西诸郡。这次战役以后,蒙古巩固了对长城以外松漠地带的占领。因此翌年,弘吉剌、兀鲁、忙兀、札剌亦儿和亦乞列思五投下的营幕地,被迁至漠南草原。与此同时,成吉思汗诸弟的份地,则全都调整到蒙古高原的东半部,称为左手诸王或东道诸王。斡赤斤的份地“位于蒙古遥远的东北角,在他们的那一边再也没有蒙古部落了”①。所指的地区当即今大兴安岭西麓、海拉尔河以南到哈拉哈河流域的大片地区。1221 年,长春真人邱处机奉召西行,觐见正在西域作战的成吉思汗;途中曾参拜斡赤斤的大营。邱处机的行经路线是:“渡河(按即哈拉哈河),北行三日。四月朔,至斡辰(按即斡赤斤)大王帐下。七日见。”复自斡赤斤大帐,西行五日,乃至呼伦湖。据此推测,当时斡赤斤的大营盘大致可以确定在今新巴尔虎左旗之东的辉河畔②。
从幼子守产到争夺汗位的失败成吉思汗西征时期,斡赤斤以幼弟身份留守漠北。当时全权负责经略中原汉地的木华黎,名义上也在他节制之下。汉文史料称“皇弟斡真那颜统治中原”③;穆斯林史料中提到“他(按指成吉思汗)把契丹境内的土地分给他的兄弟斡赤斤那颜及几个孙子”①。这些记载,实际上反映的正是此种历史情况。
蒙古和高丽的初期关系,是在成吉思汗西征期间开始发展起来。留守漠北的斡赤斤,因为自己的份地靠近东北,对于向高丽发展势力表现出较大的兴趣。在这一时期,他几次三番颁发“皇太弟国书”到高丽招谕,或“趣其贡献”,或“察其纳款之实”。稍后几代的斡赤斤后王也往往持有相同的倾向。
成吉思汗晚年,对斡赤斤的信任程度似乎有所减退。但成吉思汗死后,斡赤斤仍然与拖雷、察合台一起,作为最有资格的推戴新大汗的诸王,在大朝会上,主持了窝阔台登上汗位的典礼。根据拉施都丁的描写,“察合台、拖雷和斡赤斤分别护持着窝阔台的右手、左手和腰部,把他扶上了合罕的大位”②。
窝阔台在位期间,未见斡赤斤参加南下攻金或出征西域的有关材料。这时候,他的势力显然已经逾越大兴安岭,扩展到山岭东麓草原乃至松嫩河川地区。因此,当时南宋方面有关蒙古的情报说:“其头顶分戍,则斡真之兵① 《史集》第1 卷第二分册,页72。
② 参见陈得芝:《邱处机》,《中国地理学家评传》。另据《史集》,斡赤斤后王塔察儿的营幕地,在位于哈剌哈河流域的建忒该山区斡儿河畔。也许这是斡赤斤的另一处大帐所在。③ 黄溍:《合剌普华神道碑》,《黄金华集》卷二五。
① 《世界征服者史》上册,页45。
② 《史集》第2 卷,页30。
在辽东。”(《蒙鞑备录》)大约半个世纪之后,忙兀部贵族博罗欢提到东部草原诸王及投下的营幕地时说道:“昔太祖分封东诸侯,其地与户,臣皆知之。以二十为率,乃颜(按指斡赤斤后王)得其九,忙兀、兀鲁、札剌儿、弘吉剌、亦乞烈思五诸侯得其十一。”(《元史·博罗欢传》)博罗欢在这里完全撇开合撒儿、合赤温、别里古台等其他“东诸侯”不提,表明他的这番话指的只是“东诸侯”在漠南草地和大兴安岭东麓的驻牧形势,而并不涉及漠北蒙古本部的份地分配情况。博罗欢的话又表明,到至元中叶,今洮儿河流域及其以北,已经被人认为是斡赤斤后王理所当然的份地。惟此种情势似不始于“昔太祖分封东诸侯”时,大体上应是窝阔台时期斡赤斤势力扩张的结果。由于斡赤斤系后王在辽东占有大片份地,因此终元之世,他们在辽东政局中一直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1236 年,窝阔台在灭金并且复括中州户口的基础上,以中原诸州民户分赐诸王勋臣。斡赤斤分得益都路及平、滦二州作为自己在华北的份地。上述地区居民总户数凡六万二千一百五十六户。他的份民,在东西道诸王中,仅次于窝阔台自己的儿子贵由和成吉思汗幼子拖雷位下的户数。
1241 年,窝阔台死。其子贵由及蒙哥先已奉召从西征途中东返,但还未到达蒙古。皇后脱列哥那临朝称制,谋以滥行赏赐邀取宗亲和大臣的拥护,朝政混乱。斡赤斤欲乘人心浮动夺取汗位,遂率大军从自己的兀鲁思趋向汗庭。脱列哥那闻讯后遣使质问,同时打算西迁以避其锋。斡赤斤临事迟疑,又闻贵由引军回朝已至叶迷立,于是很快撤回自己的份地。1246 年,贵由汗即位,宴饮一月后,即委任蒙哥与术赤之子斡儿答审理这一起未遂的篡位事件,正在参加忽里台大会的斡赤斤受审后被处死。
塔察儿塔察儿(Taghachar),斡赤斤嫡孙,只不干之子。1246 年,斡赤斤因篡夺汗位事件被处死。时只不干已死,塔察儿尚未成年,其同父异母兄帖木迭儿欲废嫡自立。斡赤斤藩府王傅撒吉思等人火速驰告汗庭。摄政的乃马真太后脱列哥那遂定议“皇太弟玺”授予塔察儿,由他继任斡赤斤兀鲁思汗①。执掌斡赤斤兀鲁思的最初几年,塔察儿并没有在当时的政治史上留下多少记录。这可能是因为他还年幼望轻,同时也多少与斡赤斤谋叛事件留下的消极影响有关。贵由汗去世以后,塔察儿站在拔都一边,支持拖雷的儿子蒙哥为大汗。尽管这样,塔察儿在蒙哥即位大会上,仍远不如斡赤斤在窝阔台即位大会上那样地位显赫。
斡赤斤后王逐渐恢复从前曾经享有过的威望,是在蒙哥时代。1257 年春,蒙哥汗因猜忌皇弟忽必烈在中原汉地收揽民心,将不利于己,派亲信到汉地钩考,并收回忽必烈节制汉地军事的权力。他新委任的汉地军事统帅,正是塔察儿。是年秋,塔察儿率诸军进围樊城,适值霖雨连月,攻城失利,被迫班师。冬天,忽必烈到漠北入觐,与蒙哥释憾,两人重议分道攻守的战略,“以明年为期”。翌年春,蒙哥命忽必烈统左翼诸路蒙古、汉军征鄂,自将右翼由西蜀攻宋。塔察儿率部加入右翼,曾在冬天“略地至江而还,并① 《元史·撒吉思传》。按传文中塔察儿庶兄之名作“脱帖”,当即《元史》卷一○七《宗室世系表》中的帖木迭儿的异写。帖木迭儿系庶子,故在世系表中列名于塔察儿之后。会于行在所”(《元史·宪宗纪》)。
1259 年,蒙哥在四川前线因伤染疾死去。塔察儿当随右翼征宋军班师。
在紧接着爆发的阿里不哥与忽必烈的汗位之争中,西道诸兀鲁思后王大都倾向于支持留守漠北大营的阿里不哥。忽必烈欲夺得汗位,经济上依靠的是汉地的人力财力;政治上则主要依靠东道诸王的支持,羽毛渐丰的塔察儿这时就成为忽必烈的首要争取对象。除了在塔察儿袭爵为王时曾立下汗马功劳的撒吉思“力言宜协心推戴世祖”外(《元史·撒吉思传》),忽必烈又派亲信廉希宪专程“赐塔察儿饮膳”。廉希宪在塔察儿面前盛赞忽必烈“圣德神功,天顺人归”,而后力劝塔察儿说:“大王位属为尊。若至开平,首当推戴,无为他人所先”①。到开平大朝会时,塔察儿果然率先向忽必烈上书劝进。集议之初,“诸侯王议未一”。忽必烈遂当众公布塔察儿的劝进书,“书出而决”②。中统三年七月,忽必烈专门下诏,给塔察儿益都平州封邑岁赋金帛,并以诸王白虎(塔察儿叔父)、袭剌门(塔察儿庶侄,帖木迭儿子)所属民户、人匠、岁赋一并转赐塔察儿。这种特别恩宠,当即是对塔察儿在关键时刻曾全力支持忽必烈的回报。
中统初年之后,塔察儿应当是回到了位于辽东的份地。他似乎没有参加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争位战争。东西史料都提到,中统二年,忽必烈亲征漠北时,曾有某个塔察儿参与著名的昔木土脑儿会战。此人在《元史·世祖纪》中明确记为“平章政事塔察儿”,他是“宪宗朝世臣”、某千夫长之子③。而不是出自黄金家族的“皇太弟”后人。
中统、至元前期,塔察儿的注意力,大概主要集中于经营和加强位于大兴安岭两侧的本兀鲁思份地。从窝阔台在位时开始,蒙古经略高丽,一般都不动用斡赤斤系诸王的军队,或许正是意在防他们就近渔利。但是塔察儿仍派人到高丽收拾民户,擅自管领。可见他确实一直对高丽存有觊觎之心。至元十年(1273),元廷赈济塔察儿所属部饥民。翌年,廉希宪行省事于北京。塔察儿曾向他及辽西“嗣国王头辇哥”(木华黎后人)等“传旨”。此后,有关塔察儿的记载不见于史籍。
塔察儿死后,斡赤斤兀鲁思汗位先后由其堂兄阿术鲁、孙乃颜(失儿不海子)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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