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婆对元代以后棉纺织业的发展很有影响,本卷丙编第四章中有所论及。有关黄道婆的“本事”,各种官方史书均不载,元以后的私家笔记、诗文杂著中略有提及,内容大多相同。这些记载虽不很准确,但却是我们了解黄道婆生平的重要资料。
黄道婆的生卒年月及名字已无从查考,“道婆”两字无疑是后人对她的尊称。最早提到黄道婆事的是《辍耕录》,作者是元末明初人陶宗仪。《辍耕录》成书于元末,其载黄道婆生活于“国初”松江府东去五十里许的乌泥泾(时属上海县,有的书称松江乌泥泾,那是因上海县隶属于松江府之故)。正确地说,黄道婆应是元代前期松江府上海县乌泥泾人。据与陶宗仪同时代人王逢的诗《黄道婆祠并序》所记,黄道婆年轻时候,不知什么原因曾远离故乡漂泊到海南的崖州(今海南省三亚市),在那里从事很长一段时间的植棉和棉纺织劳动,掌握了一整套出色的棉纺织技术,待至中年,方才返归乌泥泾故乡。
乌泥泾毗邻东海,在黄道婆离乡前,这里农业极不发达,棉纺织技术更是落后。黄道婆回乡后,看到家乡棉纺织生产的落后情况,决意使之改变。她陆续采取不少措施,向家乡人传授在崖州学到的整套棉纺织技术,结合内地传统的纺织工艺,进行改革,创造了一套新技术。至今可推断的技术革新有五项:1.改良棉种。用她从崖州带回的棉种培育出适合于当地种植的优良棉种,取代了原有的质次种子。
2.改良捍棉机具。用双把手摇轧棉的搅车代替原有的用手剥脱棉籽。
3.改良弹弓。用檀木椎(或称槌)往来敲击四尺多长的绳弦大弹弓代替仅有一尺四五寸长的指拨线弦小弓。
4.改良纺车。缩小纺麻丝的三锭脚踏车竹轮直径,调整踏杆支点和竹轮偏心距,制成一手纺三根纱的脚踏三锭纺车,代替手捻纺坠纺纱或单锭手摇纺车纺纱。
5.改良织造工艺。借鉴和汲取黎族织造“崖州被”的经验和方法,发展汉族民间固有的传统织造工艺;织布讲究“错纱、配色、综线、挈花”技法;被褥、带、帨等织物,有“折枝”、“团凤”、“棋局”、“字样”等图案;创造了具有江南特色的“乌泥泾被”。这些织物具有独特的风格,很快成为当时异常珍贵的品种,称为“云布”风行一时。由于乌泥泾棉布销行日广,千户农家和手工业者生活大获改善,从而使乌泥泾很快变成了一个富庶的知名村镇。
黄道婆的棉纺织新技术,对棉织业在与上海县相邻的松江、青浦一带的普及,和上海地区棉纺织业日益繁荣起有很大的推动作用。在黄道婆逝世后,松江府地区很快成为全国植棉业的中心,并赢得了“松郡棉布,衣被天下”的赞誉。黄道婆创造的棉纺织新工艺长期流传于世。据清代褚华《木棉谱》记载:松江府地区普遍栽种的“杜花”和“紫花”,均为黄道婆传下的棉种。盛行于明清两代匹值万金的棉织龙凤、斗牛、麒麟等袍服材料,也是沿用黄道婆的方法生产的。
棉纺织业的发展,使松江府地区的人民生活得到了改善,后人无不衷心感谢黄道婆的功德。民间传诵一首歌谣:“黄婆婆!黄婆婆!教我纱,教我布,两只筒子两匹布。”表达了对这位出身劳动者的纺织家的敬仰和赞颂。乡人为她造墓树碑,建祠塑像,奉祀香火,敬如神祗。如清代上海县城内一处黄道婆专祠碑文所记:“天怜沪民,乃遣黄婆,浮海来臻。沪非谷土,不得治法,棉种空树。惟婆先知,制为奇器,教民治之。踏车去核,继以椎弓。花茸条滑,乃引纺车。以足助手,一引三纱。错纱为织,灿如文绮,风行郡国。昔苦饥寒,今乐腹果。..”①此段文字真实地反映了黄道婆革新棉织技术的功绩和对当地经济发展的深远影响。
① 包世臣:《新建黄道婆专祠碑记》,刊《安吴四种》卷二九。收入《上海碑刻资料选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 年版,页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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