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铁扇骨,好似许多又长又尖的长矛,把近在咫尺的两家邻人隔开,各不相干。穿西装背心的某甲手撑栏杆遥望,穿中装的某乙倚着栏杆闲眺。很可能,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姓什么,是干什么的。这把无情的铁扇骨,在这个五方杂处、良萎不齐的旧上海,原是屡见不鲜的。有人说,在旧上海,打个哈欠都会被割舌头的。谁知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提防一下原也无可厚非。
可是父亲从上海回江湾,经过天通庵,看到这样一把铁扇骨时,却感到触目惊心,认为这显然是防盗贼的,是人类丑恶的证据,是羞耻的象征。父亲所向往的,是“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那种使人悠然神往的安泰生活。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理应相亲。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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