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期

毛泽东五次当“月老”

作者:梁贤之




  “看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得找一个理想的伴侣才好。”
  “润之兄,像我这么个人,谁家妹子看得上?”陈芬淡然一笑。
  “我告诉你,有一个妹子看上了你!”毛泽东认真地说。
  “谁?”陈芬心弦一动,忙问。
  “你看我妹妹达湘怎么样?”
  “她?”陈芬一听,欣喜若狂,望着毛泽东期待的目光,心里涌起一股热浪,呐呐地说,“达湘博学多才,小弟怎能与其般配?”
  “我看你们志趣相投,挺合适的。我是转告她的意思,牵牵红线搭搭桥,今后尚需你们加深了解,希望你们结成伴侣。”
  1925年冬,陈芬毕业后,奉湘南特委党组织的指示,回老家耒阳从事革命活动。毛泽建与其同往,他们旅行结婚,在耒河的轻舟上度过了幸福而甜蜜的时光。不幸的是,1929年8月,毛泽建与陈芬同时被捕遇难,双双为革命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给夏明翰与郑家钧喜送婚联
  
  1920年金秋,岳麓枫红,湘江水碧。夏明翰在母亲的帮助下,带着与封建家庭彻底决裂以后的喜悦,来到了湖南革命活动中心长沙。夏明翰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出走时仅向母亲要了几吊钱,换洗衣服也没有带。这时,他在衡阳结识的革命者何叔衡,已率领“驱张”代表团到郴州去了。他无亲可投,便到街头去找活干,赚几个硬币买饼充饥。
  几天以后,何叔衡回到长沙,介绍夏明翰到文化书社去工作。文化书社是毛泽东亲手创办的,夏明翰白天跟工人一起劳动,晚上就专心致志地阅读《新青年》等进步书刊。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何叔衡欣喜地对夏明翰说:“我今天带你去会一个人。”
  “谁?”
  “见面就知道了。”
  何叔衡引着夏明翰踏着卵石小路,走进一栋古式瓦房。室内十分雅静,摆设整齐、简单。原来,这里便是由毛泽东、何叔衡、方维夏等同志发起的俄罗斯研究会经常开会、学习的地方。
  他们走进一间小住房,里面有两个人在亲切地谈话,其中一位是二十七八岁的教师打扮。夏明翰仔细打量着那位教师,只见他乌黑的头发,穿着浅蓝色的长袍,双目炯炯有神,操着地道的湘潭口音。
  何叔衡指着他,对夏明翰说:“这就是你渴望要见到的润之先生。”
  夏明翰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握着毛泽东的手说:“久仰大名。”
  何叔衡微笑地指着夏明翰,向毛泽东介绍说:“这就是从衡阳飞来的大雁!”
  毛泽东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就是夏明翰?”
  “是的。”
  “听何胡子说,你在衡阳搞得不错嘛!在全国很有影响啰。斗军阀,惩汉奸,闹得轰轰烈烈。还与你爷爷唱了一曲对台戏,结果你‘巧借东风’、‘火烧赤壁’,你爷爷‘败走麦城’。你比大观园里的贾宝玉强多了!”毛泽东诙谐、风趣,说得夏明翰和满屋子里的人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经过革命实践活动的锻炼和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熏陶,夏明翰由一个充满爱国热忱的学生,成长为勇猛、机智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不久,经毛泽东、何叔衡的介绍,夏明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积极投入了毛泽东领导的湖南建党工作。
  1922年,夏明翰按照湘区特委的指示,组织了声势浩大的长沙工人罢工斗争,终于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在领导这次罢工斗争的过程中,他结识了湘绣女工郑家钧。郑家钧是湖南望城县人,小名莲妹子,1904年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家,父亲是目不识丁的农民,母亲死后,日子过得更加艰难。她被迫做了童养媳,受尽虐待。一天傍晚,郑家钧洗刷铁锅时,突觉头晕目眩,额头撞到锅边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婆婆不仅不来救护,还按着她的头往铁锅边上烫,痛得她昏死过去。从这以后,她的前额留下了一块永远难忘的伤疤,也使她下定决心逃到不远的长沙,寻找一条生路。在罢工斗争中,她表现得坚毅、勇敢,给夏明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年5月31日,日本商轮“武陵”号开到长沙,由夏明翰和郭亮等共产党员发起组织的“湖南外交后援会”要求上轮船检查,搜缴日货,与商轮上的日本人发生了冲突。第二天,长沙市的工人和学生走上街头示威游行,强烈抗议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经济掠夺。郑家钧挽着夏明翰的手臂,义愤填膺,高举三角小旗呼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主权!”这时,停泊在湘江的日本军舰立即派兵登陆,野蛮地开枪镇压游行示威的人群,一颗子弹呼啸而来,郑家钧眼尖手疾,一把推开身旁的夏明翰,她自己右臂中弹负伤。
  郑家钧住进医院,夏明翰受毛泽东的委派,代表党组织经常去看望她,赞扬她斗争坚决,不怕牺牲。郑家钧的心里深深地刻下了夏明翰的影子,他们常常在一起谈理想,谈工作。
  1924年4月的一天,毛泽东来到夏明翰的房间,见他正在脸盆里搓洗衣服,一团肥皂泡沫溅在他的眼镜上,他忙用手去擦,这一擦,镜片上白乎乎的一团更糟了,他只得摘下眼镜。夏明翰的眼睛高度近视,取下眼镜便什么也看不清楚了,两只手不停地在盆沿边摸索。毛泽东见状,连忙掏出一张纸,帮助他揩掉镜片上的泡沫。一瞬间,毛泽东的心里不由涌起内疚之情。这期间,夏明翰还参与领导省学联的工作,在学联周刊当编辑。他常常四处约稿、搞校对、跑印刷厂,还亲自写稿、改稿。凡是自己能做的事,他从来不愿叫别人代劳。为了防止刊物出差错,他通宵达旦地看校样,自己的生活起居根本就顾不了。
  “明翰同志,该找个伴侣啰!”毛泽东动情地说。
  “不急,不急。”夏明翰笑了笑。
  “你不急,我可要急死哩!”毛泽东一本正经地说,“郑家钧对你好吗?”
  夏明翰抬起头,连声说:“家钧好!家钧好!”接着,他告诉毛泽东,他每次下到农村去搞调查研究,都要身穿粗布衣衫,脚下穿笋壳草鞋,然后问家钧:“你看我像不像农民?”
  郑家钧围着夏明翰瞄了瞄,说:“什么都像。”忽地“噗哧”一笑,“不该多了一副眼镜。”
  “唉,不戴它看不见,有什么办法?”夏明翰苦笑道。
  “来,我给你的面部化一下妆,变得苍老些。”她给夏明翰贴上假胡须,抹上一层黑粉,接着,叮咛他,“你要注意,走路的步子放慢些,腰背要微驼。”
  毛泽东听完后,高兴地对夏明翰说:“你们俩有共同的理想和情操,又情投意合,那就早点成个家嘛!”
  从此,夏明翰与郑家钧的关系更加亲密。终于,在1926年农历二月初四结婚了。在他们的新房里,仅摆着一张床、一张方桌和几条木凳。这天,毛泽东、李维汉、何叔衡、谢觉哉等同志前来道贺,他们的经济都很拮据,没买别的礼品,只送了一副婚联,毛泽东别出心裁地写了描绘他俩至诚相爱的两句话:“世上唯有家钧好,天下谁比明翰强?”这是因为夏明翰平时与他谈及家钧时,总是连声说:“家钧好,家钧好”的缘故。毛泽东放了一挂鞭炮,然后,亲手把大红婚联挂在帐帘的两旁,红光熠熠,满室生辉。
  婚后,夏明翰与郑家钧情深意笃,至死不渝。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女儿。1928年初,党中央将夏明翰从中共湖南省委委员兼组织部长的岗位上调任中共湖北省委委员,开展新的工作。此时,武汉三镇仍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夏明翰不顾个人安危,立即投入工作。元宵节过后,由于叛徒宋若林的出卖,夏明翰在汉口被捕。临行前,他用半截铅笔给郑家钧写了一封长信,并在信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带血的吻印,表达对妻子无限深情的爱,鼓励她坚定对革命的信心。
  
  云山古寺结奇缘
  
  曾经称为红都的江西瑞金,城西不远处有一座独立的小山,山上树木苍翠,石突泉淙,这便是闻名中外的“长征第一山——云石山”。半山腰上有一座云山古寺,掩映在绿树丛中,十分清幽。1934年夏,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从沙洲坝迁来这里,因遭受排挤离开了红军领导岗位的毛泽东,时任中执委主席,与人民委员会主席张闻天在这座古寺之中办公、居住。
  古寺内的住持乐能,年方三十,人称乐能法师。他饱读“四书”、“五经”,精通佛理教义,又善诗词书画和医理,常为附近的贫苦百姓看病施药,做了不少善事。
  毛泽东来到云山古寺,与乐能为邻,他渊博的学识和深厚的诗词功底,很快拉近了与乐能的关系。他们常常作诗唱和,交流书法艺术。乐能敬佩毛泽东博学多才,对时局有精辟的见地,且平易近人,健谈、诙谐,于是,他们成了一对僧俗好友。
  这天,毛泽东肩背军用挎包,足踏草鞋去会昌作社会调查。张闻天也往瑞金开会去了。当晚,乐能和尚独自在禅房里做完一天的功课,正准备宽衣睡觉,忽听山下犬声狂吠不止,感到蹊跷,正欲打开寺门看个究竟,这时门外有人大声叫道:“开门!开门!”乐能打开大门,只见五六个彪形大汉举着火把立在门外。为首的是一个瓜瓢脸,冲着乐能问道:“和尚,有个妇人闯进你庙里来了吗?”乐能合掌施礼道:“阿弥陀佛,此乃清静禅林,佛门净土,施主不要乱说话。贫僧勤谨佛事,不曾看见有人进来,如不相信,就请进庙搜寻。”那伙人也不客气,进去找了一番,无着,便又出来了。“瓜瓢脸”瞪了乐能一眼道:“哼!没有?我就不信这小婆娘能跑多远,追!”说完,便带着众人朝后山跑去。
  乐能关好大门,回到僧房准备上床睡觉,当他掀开蚊帐,惊得倒退三步,道:“罪过,罪过!”原来,床上蜷缩着一个浑身颤抖的女人,惊恐地看着乐能和尚。乐能惊诧不已,忙问:“你是何人?为何深更半夜躲到这里来?”女人哭哀哀地说:“我被卖到梅山一个有钱人家做媳妇,只因他们不把我当人看待,开口便骂,举手就打,残羹剩饭也不让我吃饱。我受不了这般折磨,只有逃到庙里来求神灵保佑,却惊扰了大师。”乐能听了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会保佑你的。”那女人见乐能一团和气,便说:“我叫月秀,我要做尼姑,只求能活下来。”说完,哭个不停。乐能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不行呵!此地乃和尚庙,不收尼姑。你若留在此地,僧尼同庙,不但遭人闲语,更为佛法不容。”月秀听了,眼泪又刷刷地往下流,双手掩面,痛苦地抽泣着:“天呵,我月秀今天是死到临头了,连佛祖都不保佑我这苦命的人呵!”乐能听了,不由心酸,连忙安慰道:“你别难过,佛祖不会不保佑你的。我给你些钱,你到别处谋生去吧。”月秀无奈,只好含泪离去。
  翌日晚上,乐能难以入眠,朦胧中想起昨晚的事情,觉得那女人的声音好耳熟,面容也好似在哪见过,越想越觉得像是他出家前死去的情人凤英。一想到凤英,乐能不由得从床底下拿出一块绣着金凤的手帕,默默祈祷。原来,乐能本名骆云,出生在广东韶关,家有良田千顷,祖辈留下基业无数。他从小就有个叫凤英的丫头服侍、陪伴,一直到中学毕业。凤英伶俐乖巧,秀外慧中,深得骆云喜爱。成人后,骆云决定要娶她为妻,但遭到父母的坚决反对。一个富家少爷怎么能娶个穷丫头呢?为了拆散这对情人,父亲将他送到法国去留学。待他返回故里时,凤英早被赶出了家门,投河自尽了。骆云心如死灰,一气之下遁迹空门,埋在经山佛海之中。他在曲江丹霞山苦度3年后,来到云山古寺。此后,每当遇到苦命的女人,便会勾起乐能痛苦的回忆。
  乐能睡下不久,便隐约听到门外有个微弱的声音喊道:“大师父,大师父,开开门吧,行行好。”乐能一听声音好熟悉,举烛开门一看,原来又是月秀。见她遍身是血,乐能赶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这样?”月秀躺在寺门口的石板上,抬手无力地指指山下。乐能顺眼看去,远处有几个火把正向这边移动,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紧抱起月秀进庙藏好。待他收拾完毕,把门关上,举着火把的几条汉子来到了庙外。只听有人叫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血都滴在路上了,这刁婆娘一定进了庙。”说完,就“咚咚咚”地擂门。乐能开门一看,连忙伸手一拦:“佛门圣地,岂容你们深更半夜冲撞!请快离开吧,阿弥陀佛!”“瓜瓢脸”怒气冲冲地说:“和尚,我找我的老婆,你念你的经,各不相干!”说罢,就要往里冲。乐能厉声道:“慢着,要搜寺,你们先要答应一件事。”“什么事?”“如果没找着,今后不得再来搅扰佛门。”“行。”乐能一听,闪开身。那帮人搜了好久,来到毛泽东住的东厢房,正要撞门进去,乐能抢先一步拦住说:“这是毛主席住的房间,休得放肆!”“瓜瓢脸”一听,改换了口气:“我们只是看看有没有人,决不动里面的东西。”乐能打开门一看,房内书桌上堆满了书籍,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瓜瓢脸”见室内空无一人,只好带着众人悻悻而去。
  乐能来到香台处,用力将香台挪到一边,地上露出一个洞口。他忙叫月秀出洞,月秀却死活不肯出来,苦苦哀求道:“大师父,我出去便没命了。昨晚上我一离开庙门就被他们抓住,捉回家里吊起来饱打一顿,多亏一位好心人偷偷地将我放了,我只好重新到这里来……”月秀十分伤心,声泪俱下,“大师父,救救我这个苦命人吧!”乐能为难了,这和尚庙私藏民女,不说寺观不容,若一旦被外人知道,更是有嘴说不清。但又想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佛家偈语,不由心动,只好对月秀说:“那你就在这里躲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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