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7期
爱情蜕变
作者:丁虚名
陈想那天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我,倒是陈总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谈谈。
我忘记随后的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了,我只记得每天清晨一个人睡醒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冲着空中大啐两口,夏雨曾经说这样能冲走我的霉运。
陈想那天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我,倒是陈总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谈谈。我胆战心惊地和他见了面,谁知老陈同志一没打我二没骂我,却首先对那天陈夫人的过激行为表示了道歉;其次,就万般真诚地问我这些年他这当哥哥的对我怎样;再次他反复对我说他就只有陈想这么一个女儿,他如何地爱她,要我给他一点薄面等等。说到动情处竟唉声叹气,泪眼婆娑。我听了他的话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当他的面抽自己几个耳光。我想起了当初和老陈一起找小姐,一起被纪检委审查,还有他费心巴力地帮我往上爬的所有事情。我说,陈总你别说了,我不是人,以后我要是再碰你家陈想一个手指头,让我出门就被车轧死。
和陈总分手后,我禁不住一个劲儿地检讨自己。是啊,我怎么糊里糊涂地就和陈想走到了今天,我一直是一个很理智、很谨慎的人啊,我居然能做了这么糟糕、这么失败的事情,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或者让驴给踢了?
陈想是大约一个礼拜后找到我的,她一见面就直接问我:“虚名,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退学,马上和你结婚。”看着陈想美丽消瘦的脸蛋,我心疼万分。我说:“这些日子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我说过我们不适合的,当初你就是不听。”陈想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她万分失望地说:“怎么?你退却了,后悔了?”我说:“不是,你也是个心理很成熟的女孩子,你应该知道现在放弃学业是不明智的,你要是真对我有情有意,你就把学业完成,一切等你毕业之后再说也不迟啊。”陈想听我这么一说,扑到我的怀里,抽泣着说:“你知道么,这些日子妈妈都把我看起来了,我想见你一面都很难呢。”我没有说话,怀抱着陈想,脑袋里想着那天我对陈总说的承诺,我琢磨着我发的毒誓会不会真的应验。
这次见面,我没有和陈想做爱,我们在一起说了不到20分钟的话,她就急匆匆地走了。用不着我疏远陈想,她好像已经没了太多接触我的机会,我们很少再见面了。她偶尔会在学校里偷偷地打电话给我,倾诉对我的思念。每每这时,我都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学业,等一切都平静了之后再说。老实说,很多时候我都很想她,自从认识她到现在,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美丽、活泼、热情、聪明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我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是爱的美好,什么是青春和激情,可这一切都太短暂了,短暂到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经戛然而止。我常常望着窗外飘着的鹅毛般的雪花,怀疑陈想就是出现在我童话世界里的白雪公主。有些时候我真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又生怕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所以,每次都硬生生地忍住了。
没有陈想的日子我很寂寞,一种强烈的空虚感紧紧攫住我的灵魂,我忍受着婚姻失败和感情落寞的双重折磨。
没有陈想的日子我很寂寞,一种强烈的空虚感紧紧攫住我的灵魂,我忍受着婚姻失败和感情落寞的双重折磨。我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寂静的夜晚徘徊在自己冷清的家里。我整夜失眠,不断地抽烟、酗酒。有时我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还傻傻地站着,我能清晰地听到时钟的滴答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我会偶尔地觉得我的灵魂游离于身体之外。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有无数的生命和我同时存在,但是我却很孤独,因为没有人会关心在这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一个灵魂在艰难地挣扎着。这是一种无比痛苦的生命体验,那一刻我真的很厌世,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想到了自杀。但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和我的父母。我知道,我一旦这样不负责任地走了,会带给他们更大的创伤。所以,我别无选择,只有艰难地活下去,尽管这余下的生活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新意。我开始害怕夜晚,恐惧噩梦,因为我总梦到陈想因为我而殉情,梦到陈夫人厉鬼一样追着我索要她的女儿,梦到我的宝贝丫丫在被别人变态地折磨。有那么几次,我从梦中哭醒,然后我打开所有的灯,继续在我的房间里痛哭,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沙哑低沉,我觉得自己好委屈却无处倾诉,我痛恨自己一个30岁的大男人却活得如此猥琐。
可每一个清晨到来,我都会把自己重新调整,我会很好地梳洗打扮,仔细地系好每一个扣子,然后衣着光鲜地去上班,以灿烂的微笑面对我的每一个同事。我把痛苦深深地掩藏在心里,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心灵的脆弱,更不容许别人看我的笑话。我甚至会每天给乡下的父母打一个电话,还故作心情愉悦地给他们讲述工作中取得的每一个成绩,我也会在电话中叮嘱我的宝贝丫丫听爷爷奶奶的话,等爸爸赚好多好多的钱给丫丫买好多好多的饽饽吃,孩子在电话那边咯咯的笑声让我充满了感动,我知道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份扛在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亦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得知夏雨即将结婚的消息,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我甚至恶作剧般地诅咒她找的男人一定不会对她好。
我忽然决定去看看夏雨,很久没和她联系了,我很惦念她。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真正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尤其在处理感情问题上更是拖泥带水,有悖于一个成大器者的冷酷无情。
我来到了夏雨的门前,徘徊了再三,终于推门进去。夏雨看到是我,很意外,问:“你怎么来了?”“哦,我想问问你,家里还有你的一些东西,你什么时候回来取?”我张开嘴,却很诧异说出了这样的话。夏雨说:“怎么,你要结婚了么?”我说:“不!你误会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要是没地方放,就先放家里吧。”夏雨说:“那谢谢你了,等我过一阵子新房装修完了再去取。”我说:“你买房子了?”“不,不是我买的,是他买的。”夏雨回答。“他是谁?是海涛么?”我吃惊地问道。“不,你不认识的,我也是刚认识不久,别人介绍的,在法院上班,也是离异的。”我说:“你们要结婚了?”“是的,打算在下个月。”夏雨说完,我觉得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人家都要结婚了,我他妈的还自作多情地来探望她。我尽量掩饰住自己心里的沮丧,假装轻松地对夏雨说:“那我祝你们幸福,没事我回去了。”说完,我转身要走,夏雨却叫住了我。“对了,你能帮我一个忙么?你以前在工商工作过,现在别人做生意都弄了下岗证,三年免税,你能不能帮我也办一个?”我说:“好吧,我尽力。”
出了夏雨的店门,我觉得我充满了绝望,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得知夏雨即将结婚的消息,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我一直以为夏雨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女人,没想到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就将改嫁给别人,还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不离分”,都是他妈的骗人的。我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嫉妒、酸楚?苦闷、惆怅?我甚至恶作剧般地诅咒她找的男人一定不会对她好,我要让她后悔嫁他,要让她在那不知冷热的男人面前怀念我对她的好。
夏雨的下岗证办得不是很顺利,因为夏雨原来就没有工作,哪里还谈得上什么下岗?我首先找人在工业局造了一个假档案,然后去就业局领表盖章,之后到工商局申请注册,最后到税务局办理相关的免税事宜。这期间,相关单位被我跑了无数次,还动用了几个朋友,才算勉强把事情办成。办这个破证让我充分体会到了某些机关单位的办事效率,感触了什么叫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我想要不是为了最后一次在夏雨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办事能力有多强,我死活也不弄什么下岗证了,宁可让她光明正大地缴三年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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