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7期
爱情蜕变
作者:丁虚名
在这期间,我抽空去了一趟银行,我找到王明,将那3万元钱还给了他。还钱的时候我还故意将皮包外露,让他看到里面剩下的厚厚一沓子的人民币。王明见我果然说话算话准时还钱,嘴里客气地说:“老同学,上次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周转不开,要不今后你再用钱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说:“不用了,要不是别人欠我的那几十万还没到位,我也不会求到你老哥的头上,这次是表示感谢了啊。”
出了银行的门,我心想:“人这玩意啊,可真是他妈的有意思,身处社会和商海没几年,我就学得如此势利、虚伪,照这样发展下去,到50岁的时候,我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从车里下来,陈想一把将我抱住,哭着说:“我都快想死你了!”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宝贝,你别哭,我们上楼吧,让邻居看见不好。”
星期五中午,我和李健还有钱爱民正在陪市委宣传部和电视台的几个领导吃饭,这次市里因为我们公司改制搞得不错,加之企业也发展得有声有色,要把我们公司作为典型进行宣传。这时,陈想的电话打来:“我在你家楼下,你能出来见见我么?”我略一思索,心想反正有李健和钱爱民在,也不差我一个,就说:“行,那你等我一会儿吧。”撂下电话,还没等我开口李健就说:“有事你去忙吧,这边有我和爱民陪着呢!”我看了李健一眼,心想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这厮的眼睛。然后,向几个客人敬了一杯酒就匆匆离席。
我开车刚回到自家楼下,就见陈想背着书包从角落里跑出来。我从车里下来,陈想一把将我抱住,哭着说:“我都快想死你了!”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宝贝,你别哭,我们上楼吧,让邻居看见不好。”
进到屋里,陈想紧紧地搂住我,仿佛几辈子没见似的疯狂地与我接吻爱抚,直至最后发展为激烈的造爱……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我们躺在床上,互相抚摸着彼此的脸。我发现几周没见,陈想消瘦了很多。陈想问我:“你想我么?”我点点头。陈想说:“我也想你。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说完之后,陈想从床上爬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大口袋,打开一看,里面露出好多用美丽彩纸折叠的幸运星。陈想说:“我每天想你的时候,就不停地为你叠幸运星,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运气都带给你。”我望着那数也数不过来的小星星,心里忽然充满了无限的感动。我知道折叠这个小东西不仅要花费陈想大量的时间,而且表明她的心里的确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忍不住一把将陈想搂在怀里,怀中陈想说:“虚名,你娶我吧,我不读书了,专心致志地做你的女人,伺候你一辈子。”我听陈想这样说,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夏雨和丫丫的形象。我说:“宝贝,你别傻了,那是不现实的。你还年轻,你有自己美好的未来,况且你所做的任何选择都要考虑父母的感受,毕竟他们养了你这么大,多不容易啊。”怀中陈想任性地说:“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永不分开……”
和陈想在一起粘糊了一个下午,她终于在大约4点的时候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陈想说:“爸妈知道我下午没课,明天是周末,我应该这个时间回家的,免得父母起疑心。”陈想和我做了最后一次拥抱,正要离开,忽然防盗门被打开了,夏雨和丫丫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家众目相对,都被惊呆了,场面尴尬得很,一时都立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我心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先是被陈想的父母抓了个正着,这次又被老婆孩子给堵到了,幸亏我和陈想刚刚已经打扫完了战场,否则可真是他妈的难堪。正在我们三个大人不知怎么打开这尴尬局面的时候,丫丫说话了:“阿姨好!”原来丫丫还记得陈想。记得上次回老家时,我让她叫陈想妈妈,她死活不叫,却自顾自地叫起了阿姨,没想到这孩子记性倒蛮好。陈想听丫丫这么一说,赶紧低下头摸了摸丫丫的小脸蛋,嘴上说:“丫丫好!丫丫真乖。”然后陈想转过头对我说:“没事我回去了啊!”说完后又看了夏雨一眼,便低着头走了。
夏雨面对陈想的时候,始终态度从容、不愠不火,我很纳闷她究竟在哪里修来的这么大度量。想当初刚结婚那会儿,我仅仅因为陪弟媳妇刘凤买了一次衣服,她都又吵又闹的,而现在倒好,好像我与任何女人接触都与她无关似的。难道是因为我们已经离婚,加之她曾被我捉奸在床觉得理亏气短才如此消停的?但我又觉得不对,作为女人,见到自己的情敌,即便是不打骂到一起,起码也应该怒目相视吧?可夏雨和陈想却没有,她们始终态度平静得很,我真是不明白这两个女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雨看我一个人在那发呆,禁不住问我:“没耽误你的好事吧?”我赶紧回答说:“哪能呢!她是陈总的女儿,来替她爸爸办点事情。”夏雨诡异地笑了。然后说道:“周末了,我考虑到你应该有时间,我想和你一起陪孩子过个周末,孩子太需要父爱母爱了。”我没有说话,转身看看丫丫,没想到她正拿着陈想送我的幸运星好奇地在玩着。夏雨走过去,一把抢过来说:“丫丫,别动爸爸的东西!来,妈妈帮你玩滑梯。”然后,夏雨拿着那幸运星转身认真地对我说:“你看人家姑娘对你多有心,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人家!”我闻听此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有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故作轻松的笑,但我知道,那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丫丫咯咯的笑声清脆响亮,屋子里洋溢着温馨的氛围,这不禁给了我一种假象,让我觉得我和夏雨还没有离婚。
夏雨钻进厨房做饭去了,我正陪着丫丫疯得起劲,忽然手机响起,是陈想打来的。我向厨房望了望,感觉夏雨似乎并没有在意,便小心地按了接听键。“虚名,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对我说实话。”陈想在电话里十分认真地说。“你问吧!”我不禁被陈想也弄得紧张起来。“你和夏雨是不是又重新和好了?”我对着话筒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没有复婚,也依然分居,但最近确实经常联系。”说完之后,我居然又十分神经地补充了一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电话那边陈想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好了,我没事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夏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丫丫显然对能和父母在一起吃饭高兴万分,一会跑到我的怀里撒会儿娇,一会儿又跑到夏雨那儿让夏雨喂一口饭。丫丫咯咯的笑声清脆响亮,屋子里洋溢着温馨的氛围,这不禁给了我一种假象,让我觉得我和夏雨还没有离婚,我们仍是恩爱的夫妻,还是曾经那个其乐融融、幸福甜蜜的三口之家。
正当我沉浸在这样的一种幸福中,可恶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一看显示的居然是老陈的号码。我心想坏了,别不是我和陈想幽会的事情又被他知道了吧?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心想我怎么这么背啊,别人偷情都风调雨顺的,我和陈想这才在一起多长时间啊,就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闹心事。本来是不打算接听这电话的,但丫丫在身边一个劲儿地喊:“爸爸,电话!爸爸,电话!”夏雨在旁边低着头吃饭,故意装出没在意的样子。我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爱咋地咋地吧,索性按了接听键。话筒里,老陈浑厚的声音传来:“虚名,你在哪里呢?”我说:“在……在家呢!”老陈问:“方便说话么?”我看了看夏雨,然后起身向另一个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方……方便,你……你说吧!”这时,我觉得我的神情是无比紧张的,好像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老陈说:“我有件事情想求你,怎么说呢,咳———”老陈在电话那边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我听他的语气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而且似乎旁边还有女人在小声地对他嘀咕着什么,我不禁越发狐疑起来,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我说:“陈总,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老陈犹豫了一下,然后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我说:“是这样的,关于齐菲菲的工作你能不能帮忙调整一下,只要不在车间,哪怕相对体面一些也行。”我一听马上明白了,原来他不是向我问罪的,他现在正和情妇在一起,那么他身边的那女人应该就是齐姐了。我的心里有了底,索性放心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还故意当着夏雨的面大声地说:“你放心吧,陈总,既然你说话了,这事包在我身上。”陈总说:“那太感谢你了啊,老实说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求你办这事。”我说:“你也太客气了,陈总,咱俩谁跟谁啊?”撂下电话,我有些后悔说那句“咱俩谁跟谁啊”。是啊,我上了人家女儿,要论起来他应该是我老丈人了,老陈要是肚量小,没准得怪我得便宜卖乖呢。同时,我不禁又为人生的变数感慨起来:是啊,我们都是平凡人,都在情爱和欲望的漩涡里挣扎着,我、陈想、夏雨、老陈、齐姐,还有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你我他,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我们都不可避免地拥有着人性的弱点,我们每个人都想活得完美却时时刻刻都在留下缺陷。我长吁了一口气,理直气壮地对夏雨说:“这不,老陈求我办事呢,下午他女儿也是为这事来的。”谁知夏雨连头都没抬,好像没听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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