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汪精卫和他的情人们

作者:王建平




  陈璧君冷冷一笑:“你应该明白,你干的好事,还要我一件件地摆出来吗?”
  “我,我没有做什么越轨的事!”方小姐低着头争辩说。
  陈璧君如刀似剑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方小姐:“你勾引我家汪先生,想在孩子身边抢去爸爸,破坏他人家庭,还不算越轨?没臊!不要脸!”话一点破,陈璧君那满口脏话臭话,就像开闸的洪水,喷发的火山,随着满腹妒火醋气,一古脑地宣泄出来。
  方小姐委屈得哭起来:“我,我和汪先生是清白的,是师生之间的情谊!”
  陈璧君在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站到方君瑛的面前,就像一条要咬人的母狗,大声咆哮道:“呸!臭婊子,小淫妇,还他妈的清白,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陈璧君越骂越不解气,越叫越不过瘾,把小时候在槟榔街头撒泼浑骂的本领都使了出来,专拣尖酸、刻薄、侮辱、谩骂的脏话说,字字句句都对不上牙齿了。
  温柔娴静的方小姐,平日极少抛头露面,不光不会骂人,就是听,也很少听到。面对陈璧君这个泼妇,听着那些闻所未闻的脏话,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委屈地哭泣,嘴里无力地重复:“反正我与汪先生是清白的,反正我没干越轨的事……”
  陈璧君的大吵大闹,打破了学校沉静的气氛,许多教师、学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呼地一下子全围了过来,像在街头看热闹一样,把那间小小的校长办公室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尽管褚宜民和几个侍卫到门外去劝阻,可人们仍然不断地往这里涌过来。
  陈璧君一看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吼得越发上劲。醋劲和怒气,使她失去了理智,再也不顾丈夫的地位和影响,也不管方小姐的面皮和声誉,更不顾自己的校长身份,一伸手推开了窗子,站到椅子上,就像当年演讲一样,对着全校的师生讲起来,扳着指头给方小姐列举了勾引有妇之夫、伤风败俗、破坏他人家庭等几十条大罪,什么娼妇、婊子之类的脏话说了一大堆。任曾醒和方小姐怎么解释、辩白,她仍是大骂特骂,直骂得口喷白沫,天昏地暗。
  这时,汪精卫突然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正在大元帅府开会,家里的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说:陈璧君到执信中学去了。他料定陈璧君到了那里准没好事,于是,顾不得开会,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分开众人,挤进办公室,劝在那里大发雌威的陈璧君说:“冰如,你这是干什么?先回家去!”
  陈璧君不见汪精卫还好,一见汪精卫,雌威更盛:“好!你来得正好,你们当着大伙的面,对质对质,一对儿不要脸的东西!”
  汪精卫看一眼在一旁委屈得哭成泪人的方小姐,心里一片苦涩;再瞅一眼正发着雌威的陈璧君,一股怒气,直冲心田。他真想一把将这个刁蛮的泼妇揪回家去,可他的手却没有伸出去,只是在另一只手里一个劲儿地揉搓起来,嘴里依然低声地劝着:“冰如,有话慢慢说,先回家去吧!待平下心来,再论是非。先回家吧!”
  方小姐一见汪精卫,心里越发的委屈,双手捂着脸,跑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陈璧君根本就没听汪精卫在说什么,跳下椅子,奔到丈夫的面前,喷着唾沫星子吼道:“你们干那见不得人的丑事,怕见天啊!看那小娼妇掉泪,你心疼了!她跑屋里等你去了,你去呀,去搂着她睡去呀!”
  “你,你———”汪精卫真有些急了,真想一巴掌把她那张臭嘴打哑巴了。可手举到半截,又放了下来,只是气哼哼地说:“你,你,简直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不好?你不要做人,我干吗还要做人?”陈璧君说到这里,又使出了她的另一种绝活儿,两腿一盘坐到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吵:“好你个姓汪的,你个没良心的,我陈家为你舍命、舍财,拼死拼活,把你从监狱救出来,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个没良心的,全然不顾,一头钻到那小娼妇的裤裆里!你不爱我,我就毁了你。我不好受,你也别想舒服,那小娼妇更别想得到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决不让你从我手里溜走,决不让你和那小娼妇到一块儿!”
  汪精卫见陈璧君越来越不像话,也发起脾气来。不过,不是对着陈璧君,而是对着褚宜民和那几个卫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夫人送回去!”
  褚宜民和几个卫士不敢怠慢,连扶带搀,好歹把陈璧君“请”出了执信中学。
  陈璧君大闹这一场之后,似乎出了一口气,心里痛快了许多,浑身上下也舒服多了,脸上也云开雾散,有了笑容,走起路来,腰板拔得直直的,胸脯挺得高高的,就像刚刚得胜班师的大将军。
  回到家里,陈昌祖大着胆子说:“大姐,今天这口气是出了,可这事闹大了,万一姐夫真的跟那女子好起来,跟你离婚……”
  陈璧君不屑一顾地笑笑,满有把握地说:“放心吧!姓汪的有盛名之累,再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提那两个字。”
  “可今天,你这么一闹,搞得满城风雨,他声名狼藉,名誉扫地———”
  “没问题,他甩得掉盛名之累,却甩不掉他那优柔寡断的娘们性子,离了咱娘们,他寸步难行!”
  第二天一大早儿,汪精卫刚要起床,就听有人把街门擂得山响,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突然事变,赶紧穿衣下床,才到当院,门口的卫士喘着粗气跑进来报:“方,方小姐,方小姐……”
  “快说,方小姐怎么了?”汪精卫一听,先是一怔,马上意识到方小姐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
  “方小姐,方小姐上吊了!”
  “什么?”汪精卫眼前一黑,身子三摇两晃,险些栽倒。
  “刚才执信中学的工役来报说,方小姐在宿舍里上吊了!”
  “君瑛,是我辜负了你啊!”汪精卫像是上满弦的机器,拖着三行鼻涕两行泪,一溜旋风般地朝执信中学跑去。
  汪精卫一路哭着奔进方小姐的宿舍,在工役的帮助下,把方小姐的尸体放下来,也顾不得曾醒和众教师在场,一下子扑到方小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君瑛啊君瑛,你死得好窝囊啊!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啊!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真情,是我辜负了你啊!你等等我,等等我,我随你来了!咱在阳世不能成夫妻,到了阴间,你可要等着我啊……”直哭得泪雨滂沱;直诉得字字含情,句句有意;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哭得在场的人无不动情,无不落泪;直哭得泪也干了,嗓子也哑了,他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哭,哭!
  方小姐的嫂嫂曾醒,擦擦眼泪走过来:“汪先生,节哀吧,您能在君瑛的床前流下一串鼻涕,她那还没走远的灵魂,会感激你的。你能有这样的爱心,她当含笑九泉了……”曾醒的话没说完,自己又哭了起来。
  大家又悲悲切切哭了一回,曾醒再次扶起汪精卫:“汪先生,这是君瑛临走前留下的!”说着把三张白纸笺递到汪精卫的面前。
  汪精卫擦擦泪眼,接过纸笺一看,是三封遗书。
  第一封是写给他的:“……无形之精神之爱,亦不能维持,与其寂寞于他年,何如死之于今日!”
  第二封是写给陈璧君的:“……妹不辞一死,所以明其志也。”
  第三封是写给嫂嫂曾醒的:“……责任存在,千万珍重!”
  汪精卫看罢,仔细地折好,掖在怀里,随后,又一次扑到方小姐的尸体上,大哭起来:“君瑛,我的太阳,你,你,你好糊涂啊!你好软弱,好冤枉啊!”
  汪精卫和曾醒等人这里正悲悲切切地为方小姐料理后事,忽听得一串女人的哭嚎声由远而近,直朝这里奔来:“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样想不开啊!当姐姐的对不起你呀!”陈璧君哭着闯进门来,一见汪精卫也在这里,她哭得更欢了:“我的好妹妹,你,你,我对不起你呀!是我太没有姐姐味了!”
  汪精卫见陈璧君来哭灵,先是一怔,随即马上止住哭声,站起身,板起脸对陈璧君说:“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君瑛的死,你要负责任!”说完,一甩袖子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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