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2期

琴人剑

作者:沈 言




  于廷玉忽然伏地大哭道:“平儿,是我对不住你。那日你落水后我便后悔极了,我四处寻找你,我知你仍活在世上,不然我也随你去了。”老妇冷冷道:“你若真的惦记着我,又怎会连娶江湖两大门派的千金?你娶了薛、金两家的女儿,得到今日这样的地位,哼!你这一生便永远只能靠女人么?”于廷玉脸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只听“砰”地一声,那门忽然被打开,只见老妇站在门口,从屋内拖出一个人来,却是于夫人。于夫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却是满脸怒容。楚凌这才明白,那木箱中装的便是于夫人。那老妇冷笑道:“穆亢龙,今日便叫你的妻子知道你这真面目。”
  于廷玉脸色大变,道:“你,你怎将她捉来了?”老妇冷冷一笑,用剑在于夫人脸上划了一道长口,顿时,于夫人脸上鲜血直流,狰狞至极。老妇道:“你嫌弃丑的只爱漂亮的,今夜我便告诉你,一个漂亮的女人是怎样变成个丑女人的。”她长剑不住挥舞,顿时,将于夫人容貌毁去。于夫人疼痛万分,却口不能言,其状之惨令人不忍目睹。于廷玉大骇,连滚带爬扑了过去,拉住老妇哭道:“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此事与她无关。”那老妇见状,心中更气,一脚将于廷玉踢开,用剑指着他,惨然笑道:“你心痛了是不是?我当年变成这模样的时候,你可曾流过半滴眼泪?”于廷玉痛哭道:“平儿,是我错啦!我这便自寻了断。”忽然扑了上去,撞在老妇手中的长剑上,剑顿时没入胸口,那老妇见状竟是一愣,楚凌也是一愣,万万想不到于廷玉竟会这般。
  老妇望着于廷玉,霎时间竟满腹惆怅。于廷玉惨然笑道:“平儿,我知你心中对天音教极有感情,那三公主……”说到此处,气已接不上来。老妇听他提到三公主,大吃一惊,道:“三公主怎么了?”见他不动也不出声,心中一急,赶忙俯下身去,道:“你快说,三公主……”话未落音,人已倒了下去,于廷玉却站了起来。
  只见那老妇小腹处插着一把匕首,只露出柄在外,于廷玉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血袋来,道:“我料知今夜前来定无好事,好在有所防备,不然哪里还有性命?”老妇手指着于廷玉,连声道:“你,你……”于廷玉狞笑着提起她那把剑,指着她心口道:“你若是躲起来过了下半辈子,那又有什么不好?偏偏不自量力来寻我晦气。”一剑刺进老妇心窝,老妇顿时倒地毙命。
  于廷玉上前探那老妇气息,见她确已死了,这才放下心来,又从怀中掏出个小瓶,不住往老妇身上洒东西,咬牙骂道:“你这贱婢,我教你尸骨不留,让你做孤魂野鬼。”顿时,只听得吱吱几声,那老妇身上冒出几股白烟,尸体便化作了一股污水。
  楚凌见状,心中大骇,那老妇与于廷玉当年也是有段情缘的,于廷玉今日竟这样待她。却见于廷玉望着于夫人道:“夫人,安平这贱婢学了几招《三韵曲》的武功,我却是不会的,眼下是无人能给你解穴了,与其受苦,不如也给你个痛快吧!”楚凌万万料不到于廷玉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见于廷玉长剑将刺到于夫人胸前,却听一声冷笑,于廷玉一个哆嗦,手中长剑铛地落地,便见薛霄天从屋后闪了出来。
  于廷玉见到薛霄天早已惊得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薛霄天冷哼一声,欺身而上,于廷玉见状便闪,只是他武功远非薛霄天对手,立时被薛霄天抓住,动弹不得。薛霄天厉声道:“今夜不毙了你,老夫誓不为人!”一掌将于廷玉劈晕,扫了于夫人一眼,冷冷一笑,提起于廷玉便走了。
  待薛霄天走远,楚凌才从林中出来,见于夫人已面目全非,再看地上那摊污水已少了许多,想是渗入地里了,心中暗叹,出手给于夫人解了穴。于夫人“啊呀”一声,忽然惊喊道:“我双腿是怎的了?”楚凌为她一把脉,叹道:“你被她关得太久了,这双腿是保不住了。”于夫人闻言放声大哭,这一哭又牵动脸上伤口,更是痛得她死去活来。楚凌奔入屋中,见那两对夫妇一齐被点了穴,早已晕了过去,忙给他们解穴,只听屋外于夫人喊道:“姑娘,薛霄天定是带于廷玉去了薛氏墓园,你能解开我穴道,定是与天音教有关的人,可绝不能放过于廷玉。”便将去薛氏墓园的路径告诉楚凌,她心中恼恨于廷玉,便也不顾夫妻情义了。楚凌吩咐那两对农家夫妇照顾于夫人,便施展轻功去追薛霄天。
  薛霄天辟了一间极大的地下墓室,乃是希望百年后一家人仍能在一起。楚凌赶到墓园,见墓门大开,知薛霄天已进去了,遂悄身而入。从墓道往下,便听到薛霄天道:“嫣儿,那金家的女儿毁了容成了残废,爹今日又将这混蛋带来祭你,你便消消气吧!”墓道尽头是间祭屋,屋内祭桌上摆了几张灵牌,薛霄天抱着薛嫣然的牌位正伤怀,于廷玉被点了穴扔在地上,心中暗暗叫苦。
  薛霄天将灵牌放好,提掌便往于廷玉拍去,于廷玉惊道:“岳父,嫣然的事是我不对,只求你看在锦儿的份上放过我呀!”薛霄天闻言,嘿嘿笑道:“那我今日便让你死得明白。锦儿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当年嫣然生下的乃是个死婴,我怕她伤心难过,便去外边抱了个弃婴回来。那时,天音教之事未平,各大派又斗得厉害,人王夫妇也相继丧命,我养着锦儿,是为保住阿荣,料想你也骨肉情深。我打算让他们成婚,虽是委屈了阿荣,总是你金派的女儿,对卧云庄倒也有利。如今你这掌门没了性命,少不得又有一番风波,那也无妨,我总有办法教他们乖乖地让锦儿去做你金派的掌门,那时你九泉之下见到这宝贝女儿这般有出息,也是欢喜得很吧?”于廷玉听得他这番话,惊得张大嘴,出声不得。哪知祭室后“砰”地一声,薛霄天喝道:“谁在里面?”扑了进去,楚凌也暗自纳闷,却听薛霄天冷冷道:“你怎会在此?”只听一人道:“我想我娘,来陪她说说话。”竟是于锦寒。当下,楚凌也吃了一惊。
  只听薛霄天放轻语气道:“锦儿,你虽非我女儿亲生的,我却将你看得比亲孙女还亲。”于锦寒不语,薛霄天又柔声道:“外公知你心意,你心中念念不忘月白楼那姓袁的小子,外公明日便去向风夫人说亲,让你欢欢喜喜嫁入月白楼。”哪知于锦寒忽然怒吼道:“我谁也不嫁。”便往外跑来,薛霄天却比她更快,一闪身便堵了上来。于锦寒双掌便攻上,薛霄天喝道:“你还要与我动手么?”却听到脑后一阵风声,心知有异,往左一闪,便是这瞬间,于锦寒蹿了出来。
  薛霄天转身一看,见是楚凌,不由喝道:“你是如何进来的?既然来了,便别想出去了。”两指便往楚凌手腕抓来。楚凌右手一转,剑刃挽起一道冷光迎了上去,薛霄天立即变指为掌,楚凌只见漫天掌影压了过来,楚凌惊慌,左掌攻上,只听“砰”的一声,楚凌被逼得往后连退数步。却见屋内白发飞舞,竟是薛霄天顶上白发被楚凌削去大半,而薛霄天站在地上,脸上如罩着一层冰,他双手从指尖到手腕处均被一股寒气裹挟,薛霄天立即运气御寒。楚凌给于廷玉解了穴,又在他双腿上一拍,于廷玉顿时只觉四肢又麻又痒,楚凌冷笑道:“你乖乖地随我们走,不然教你尝尝那千针扎万针刺的滋味。”于廷玉脸色大变,楚凌喝道:“快走。”她与薛霄天生对一掌,胸中气血难平,功力已大损,又知武功不及薛霄天,墓室自是不宜久留。
  忽听咔嚓一声,于锦寒惊喊道:“小心!”楚凌回头一看,见薛霄天已与于锦寒交上手了,知薛霄天内功深厚,定是运气强行冲破了寒气,知于锦寒不是薛霄天对手,剑刃一抖,攻了上去。她这剑刃锋利无比,薛霄天知厉害,却仗着深厚内功抡掌便打,楚凌和于锦寒被逼得四处躲闪。薛霄天暴喝一声,当头朝楚凌抓来,楚凌立即往后一个翻身,便往墓道上蹿去,顺手一把银针。薛霄天衣袖一振,将银针全收入袖中,抖地一挥,那把银针便朝楚凌罩来,楚凌当即用剑刃在墓道墙壁上一撑,借力滑上壁顶,那道针网便从她脚下而过,只听得于廷玉惨叫一声,那把银针竟全打入他体中,于廷玉立即从墓道上滚了下来。原来,于廷玉见楚凌和于锦寒力斗薛霄天,当下便往外跑,只是他尚未走远,楚凌人已到了壁顶,自是躲过那针网,他武功平平,哪里躲得去?只得眼睁睁地见银针全射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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