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2期

琴人剑

作者:沈 言




  便是这瞬间,楚凌在壁顶上用力一蹬,朝薛霄天扑来,凌空连出几掌,薛霄天喝道:“不知死活。”抡掌迎上,哪知一阵寒风扑来,眼下又吸入楚凌掌风中的寒气。薛霄天一运真气,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痛得他直打踉跄,楚凌连出五掌,一齐打在薛霄天身上,薛霄天又痛又冷,忽然惨叫一声,他的两只脚竟已萎缩,化成了一双白骨,薛霄天顿时倒在地上。于廷玉哈哈大笑,忽然从地上扑了上来,死死抱住薛霄天教他挣扎不得,一只手从地上抓起装有化尸水的瓶子,便往薛霄天身上倒,薛霄天一掌拍出,立即将于廷玉击毙。
  此事变化之快令楚凌大愕,她忆起那老妇之事,料想定是方才于廷玉滚下来时怀中的瓶子亦滚了出来,那些化尸水洒了些在地上,薛霄天往后退时踩到了。薛霄天喊声凄厉,于锦寒忽然抢过楚凌手中的剑刃,一把刺入薛霄天胸中,薛霄天蓦地睁大眼,倒地身亡。于锦寒一个哆嗦,跪了下去,泣不成声。她终是薛霄天教养一场,总是有感情的,自是不忍见薛霄天受这样的痛苦。楚凌暗暗叹息,风云江湖几十年的薛霄天,便是这般终结了一生的。
  于、楚两人往外走,才到墓室门口,一把长剑已“刷”地刺了过来,将两人逼得往后一退,却是薛荣。于锦寒喝道:“阿荣,休得胡闹。”便来夺他手中的剑。哪知薛荣长剑一动,剑尖已指着于锦寒咽喉,他那手法极是纯熟老练,分明是个剑术高手,再看他神色严肃,半点也看不到那傻子模样。于、楚二人忽然明白过来,于锦寒惊道:“你,你不是傻子。”薛荣冷笑道:“这世上通常把别人当作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薛荣望着楚凌,嘻嘻笑道:“梨花姐姐,你可知进了我家墓室,那便是我薛家的人了?”楚凌不理他,于锦寒却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句:“袁大哥。”薛荣闻言一动,便是这瞬间,楚凌剑刃已出手,只见寒光一闪,薛荣长剑已被削去一截,于锦寒借机便闪开,薛荣反应却极其神速,立即朝于锦寒抓来,楚凌剑刃一弹,斜刺三招,哪知薛荣手一晃,楚凌只见剑光一动,右臂一痛,薛荣断剑已从她肩头划过,薛荣接着一掌拍上,楚凌只觉眼前一花,吐出一口鲜血来,心中却极为吃惊,万万料不到薛荣武功竟这般厉害。
  薛荣正欲再攻上,却听有人朗声笑道:“薛少爷,你何必欺负一个受伤的女子?”却是袁步阳从他身后闪了出来。只听一阵脚步声,赖坚、龙铁山和公孙浩等人一齐奔了过来,赖坚喊道:“这小子跑得真快。”一见此场景,却都愣住了。
  薛荣冷笑道:“袁步阳,你这手下败将,还来送死么?”楚凌和于锦寒这才看见袁步阳衣衫破了好几处,道道都是剑痕。袁步阳嘿嘿道:“薛少爷做事一向沉稳,此次却为何这般沉不住气?”于锦寒闻言道:“你去做什么了?”薛荣淡淡道:“我自然是去杀人了。”话未落音,却蓦地转身,如鬼魅般贴近袁步阳,两指一点,直夺袁步阳的铁骨扇。只见他指尖白光一闪,竟逼得袁步阳弃了铁骨扇,薛荣却夺扇紧攻而上。他以扇代剑,招式却极是霸道,招招都是往狠处打,楚凌和于锦寒都吃了一惊,龙铁山等人更是目瞪口呆。楚凌细细一看,那薛荣所学极杂,江南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他似乎都知晓,甚至还有袁步阳使出的招式,只是他使出来极是顺手自然,并无半点不顺畅处。袁步阳的武功在江湖中已鲜有对手,哪知手中没了武器,竟被薛荣逼得使不开手脚。
  楚凌心中大急,忽见袁步阳腰间白光游动,不知何时,他手中已多了一把软剑。薛荣铁骨扇已点了过来,他手腕一翻,铁骨扇将软剑粘住,薛荣冷笑道:“撤剑吧。”哪知白光一闪,一道寒光直射薛荣咽喉,薛荣一惊,挥扇抡上,只听“啪”地一声,那把铁骨扇当即裂开,袁步阳这剑中有剑的招式便如当初楚凌在废墟中见到的一般。楚凌又惊又喜,一时间气血上涌,竟险些往地上栽去。袁步阳喊道:“快带她走。”于锦寒扶了楚凌便走,龙铁山、赖坚与公孙浩立即拦了过来,顿时于、楚二人险象环生。袁步阳见状心中大急,只是他被薛荣缠住,难以脱身相救。
  便在此时,墓园外跃进十几个月白楼的弟子来,抢了楚凌和于锦寒便走。一个月白楼弟子却忽然将一物掷向墓室,只听轰隆一声,那墓室顿时塌了下来,薛荣一惊,袁步阳顺势撤剑,纵了出去,与众弟子往外散去。
  
  奏三韵习剑 碎玉雕沉湖
  
  一行人返回那农家,楚凌将所发生之事相告。袁步阳听后,变色叹道:“安平对天音教也算是一片忠心,于廷玉这般,倒是……”却望了于锦寒一眼,见她脸色惨白,知她逢此大变,定是痛苦至极。楚凌叹道:“薛荣此时虽忙于救那墓室,但若他见到室内情景,定会立即赶来的。我先中了薛霄天一掌,眼下又被他打伤,不然以你我二人合力,也无须惧他。”却忽然想起一事,道:“剑,剑。”袁步阳知她心意,将腰间那把软剑递给她。楚凌拿着剑,双手竟有些颤抖,抑不住激动道:“是这把剑,果真是这把剑。你,你到底是谁?”
  袁步阳道:“我一直不把身份告诉你,那是当时我也在猜疑你,我便是天音教总护法的义子和徒弟。”于锦寒闻言“哎呀”一声,惊道:“袁大哥,月白楼风前辈是天音教的总护法?这,这———”楚凌微笑道:“风月白自然不是总护法,天音教的这位总护法乃是风月白的夫人吧?”于锦寒惊讶至极,道:“风夫人那般年轻美丽,怎会是天音教的总护法?”楚凌道:“我曾听母亲说,这位袁总护法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年纪轻轻便能当上总护法,教中却无人不服。老教主也极喜爱她,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只是她因大公主之事被迫离教,却不想后来竟成了风月白的夫人。”袁步阳笑道:“我义母离开天音教后,偶遇来西域的义父,他二人年纪虽相差了许多,性情却极是相投,才有这么一段佳话。我的生母便是天音教的大公主。”此言一出,便是楚凌也忍不住“啊”了一声,于锦寒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袁步阳道:“我父母被薛人王所杀,义母赶来抱我逃了出去,只因那时她已是月白楼主的新婚夫人,我才成了月白楼主的义子。”于锦寒忽然一个激灵,惊道:“这些年,卧云庄和各大门派元气大伤,原来是你———”袁步阳不语,楚凌道:“如此说来,那位鬼王便是袁姨娘?”袁步阳点点头。于锦寒脸色“刷”地一变,喃喃道:“我明白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叹了口气,似丢了魂一般,强撑着身子,转身出了门。想她此前是卧云庄的大小姐,又是金派掌门之女,那是何等的风光,却不料突生变故,竟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是这般,最伤她心的,是她对袁步阳极是倾心,袁步阳却早当双方是仇人之后,因此处处避着她拒绝她,而她如今偏偏又得知自己与袁步阳并非仇人。
  楚凌叹道:“袁大哥,若是早几年遇上你,我娘也不会这么早去世啦!”不由伤神,袁步阳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总算我们还是相见了。”楚凌抬眼望他,见他眼中满是关切之情,不由点头道:“是,你说得对。”轻轻一拉软剑剑柄上的一个小环,那软剑剑刃忽然脱出一寸去,露出一道缝隙来,楚凌将自己的剑刃放入软剑中,再将软剑剑刃收了回来,袁步阳接过剑使了几招,连连赞道:“这才是真正的冰照子母剑。”楚凌微笑道:“《三韵曲》中有套风痕十三剑,便是合着这把剑使用的,你用这套剑法定能得心应手。”袁步阳道:“薛荣在武学上极有天分,他最为了得之处,乃是与对手交手时,能将对方的招式顺手学来,却化用得极是自然,这样的人当真令人佩服。”楚凌道:“你早知他是装傻的?”袁步阳点头道:“他本事极为了得,鬼王一事好几次险些被他识破。想来那日救你的定是他,也只有他才能使得这么多人在卧云山上寻不到你,前日夜里去薛临风那的,定不是薛霄天,而是薛荣。”楚凌闻言大吃一惊,袁步阳道:“从薛临风那回来后,我去湖边见门下弟子,却遇上了薛荣。我与他在外纠缠了一日,总是占不了便宜,我每使一招他便现学一招,极是头痛,所幸轻功稍胜他。”楚凌道:“他若不知道天音教的心法,也学不了《三韵曲》的武功。”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无胜算,只是事到如今,那也只能一搏了,当下便先将《三韵曲》的心法说与袁步阳听。袁步阳所习武功本属天音教的,很快便将心法明白十之八九,楚凌又将那十三招剑式仔细解说,那剑式分别是“吟风弄月”、“云淡风轻”、“风平浪静”、“轻风曼影”、“风过无痕”、“风破平镜”、“风和日丽”、“暖风人醉”、“斜风细雨”、“风雨潇潇”、“狂风骤雨”、“风起云涌”和“风卷残云”,每招剑式各有三个后招,招招变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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