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3期

捕虎行动

作者:张永军




  陈九跟在张千屁股后面爬上了树,各自都抓紧了树杈。由于上树上得心急,张千把猎枪插在了树根部的雪里。陈九更痛快,早把打光了子弹的枪丢掉了。
  两个人在松树上看到一大群狼站在一方成半圆形,包围了十九条猎犬,十九条猎犬正退向主人藏身处的这棵松树下。它们是猎犬,猎犬也是狗,狗是离不开主人的动物,离开主人的狗胆子都小。它们的屁股靠上了那棵树,因而胆子就壮了。
  狼群可不管这些,狼群把猎犬围在树下后,一只狼嚎叫一声,“呼”地几十只狼扑了上来,和十九条猎犬咬在一起。一时间,嚎叫声四起,狼群和猎犬直咬得毛皮开花,血肉乱飞。
  陈九不停地在树上叫:“噢!小乌!又死了一条猎犬!”
  铁头非常勇敢,迎着一只似乎是头狼的狼扑了过去,“乒乓”地一顿撕咬。最后铁头背上被撕开一道血口,那只头狼的屁股也被铁头撕下块皮肉,双方才分开。
  十九条猎犬虽在猎虎行动中显出了无畏的勇气,但在群狼面前它们表现出的只有懦弱,甚至不会和狼打架。这不能怪它们,因为它们所有的扑咬动作都是针对老虎的弱点训练出来的,是一种集体的猎虎术,但到了单独拼杀时,每一条猎犬都不是狼的对手。
  很快地,六条猎犬被群狼分尸。有一条猎犬也许是在生命垂危之际爆发了勇气,面对三只狼的攻击,一扑而上撞倒了一只狼,再把头一转,一口撕开了另一只狼的咽喉。狼在嚎叫声中倒地死去,而这只勇敢的猎犬又和另一只狼滚倒在雪中撕咬。
  在它的带动下,剩下的十二条猎犬似乎都迸发了拼战的勇气,不再把屁股顶在松树干上,用守势反击狼群,它们的六条同伴就是这样一条条被狼咬住给拖出去分掉尸的。现状有所改变了,猎犬虽少,但它们似乎也知道为活命就必须先拼命。
  铁头很快和另一条勇敢的猎犬合在一起,是铁头把那条和狼在雪里翻滚拼斗的勇敢猎犬解救出来,然后一起往狼群围困的圈外冲去。铁头知道,只有冲出狼群,才能引走狼群,这样两条腿的主人才有可能逃生。
  十三条猎犬的体重每条都在一百四五十斤,它们比亚伯利亚狼高大一些,而且每只都比狼群中的公狼有力气。
  铁头终于冲了出去,它跑了几步,扭回头去看,发现身后没有猎犬跟着逃出来,尚活着的猎犬仍在同狼拼斗,那一条和它一同向外冲的猎犬的肚皮被一只狼一伏身再一扬头一口咬破。
  猎犬拖着流出的肚肠跑出去十几米,它的肠子冻在了雪中,它拉出自己的肚肠,倒下了,但它还活着,还在往前爬,几只狼扑上来,一下就把它给撕碎了。
  铁头急忙“汪、汪、汪”叫了三声,它用这种声音告诉活着的猎犬快往外冲。和狼群缠斗的十一条猎犬,都在企图甩掉对手向头犬靠近。有两只狼一左一右向铁头扑来,铁头掉头就跑,边跑边汪汪叫。直把两只狼引得离狼群远了些,突然掉过身来,“汪”叫一声迎头扑向一只狼。
  这只西伯利亚狼想避已经来不及了,也一扑而上。一狼一犬撞在一起,“乒”地一声,铁头身重体壮,一下撞翻了这只西伯利亚狼,再把嘴往下一探,一口掏开了这只狼的肚皮。
  另一只狼拖着粗长的尾巴向铁头的左肋外猛掏。铁头往前一窜,被这只西伯利亚狼咬中了左边屁股,满身是伤的铁头已经忘记了疼痛,往前一窜,前腿往雪地上一按,再次旋扬起前腿就转过了身子,嘴往下一合,“咔”一口把这只狼的腰背咬断了。这只年轻的狼“噢噢”惨叫着倒在雪地上,不停地扭头咬自己的腰部,可惜它已经残废了。
  铁头“汪汪汪”蹦跳着叫了三声,掉头往雪坡上跑。跑出十几米,再掉头向后看,只看到四条猎犬带着满身伤口冲出了狼围。在它们后面,一大片的狼在撕咬着猎犬和同类的尸体,只有十几只狼向它们追来。铁头再次“汪汪”叫,它身边的四条伤犬也边跑边叫。又一条猎犬从狼群里冲出来,不过,它冲出狼围刚跑到头犬身边,就哀嚎一声扑倒,伸伸脖子,死了。
  又有二三十只狼向四五条猎犬追了过来。五条猎犬逃上雪坡的时候,一条猎犬因伤重而摔倒,从雪坡上一路滚到坡底,连狼群都无法辨认从雪坡上滚下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因为猎犬身上粘满了雪,再一滚动就滚成了一个大雪球。
  当四条猎犬攀上雪坡坡顶时,这面雪坡的大片积雪向下滑去,并由于滑动而引起了股股白雾。狼群在白雾中一伸一缩地在追击。时间不大,近百只狼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雪原,消失在雪坡的另一面。狼群走过的地方,只有破碎皮毛和残骨留在一摊摊血冰里,再有就是一颗颗猎犬的头骨和狼的头骨了。头是没有狼肯吃的,这一点不知道是为什么。
  猎犬和狼群这一战,看得树上的两个人目瞪口呆。陈九首先下了树,发现了被猎犬踩在雪里的猎枪,伸手弯腰去捡,翘起的屁股却被张千踹了一脚。陈九扑倒在雪里,他把双腿一夹再一勾,就把从树上刚下来的张千勾倒了。陈九把猎枪抢到手里,他笑了,把猎枪对准了张千。
  张千知道猎枪里还有一颗子弹,而且是顶上膛的,他忙说:“莫开枪,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你不知道?你不该把我拉下雪橇。笨猪!是你把我拉下雪橇的,你还不该死?”陈九问。
  张千把双手举起,“不,不不,不对,是你把我拉下雪橇的。也不对,是你把我推下雪橇的,你想和高一夫独占那只小母虎,才这样做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陈九兄弟,我告诉你,这猎枪里没有子弹,子弹都在我口袋里,你不信就开枪吧,照我的心口打。来呀,开枪啊!你这只笨猪!”
  陈九有点发愣,只一愣的工夫,张千一把抓住枪管,往外一推,陈九的食指勾动枪机,“轰”一声响,子弹射了出去。张千右手握拳砸在陈九脸上,陈九跌了出去。张千往上一扑,去抓陈九。陈九手里的猎枪横扫而出,“嘭”的一声,张千的腿上中了枪杆的猛击,一下子扑倒了,而陈九手里的猎枪也断成了两截。
  陈九望着在雪地上打滚的张千,又照着张千的脸上踢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张千满脸是血。张千“噢”叫一声,大喊:“陈九,也许我们应该找高一夫报仇!”
  陈九笑了,问:“你知道吗?为什么我每次捕捉老虎时都是和高一夫在一起,而且出发时是五个人,回来时却总是我和高一夫两个人,猜到了什么?笨猪!”
  张千愣了,张千的恐惧在眼睛里扩散。
  “这次是意外,我不想再杀死我的同伴。我有钱了,我想再捕一只虎就收山了。捕虎是一门技术,为了让你们知道怎么捕虎,我才十分仔细地教你们,才在这次找认识的朋友当伙伴。小乌的死是意外,我没有想杀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这些都是意外。你说的不错,是应该去找高一夫。哼!”陈九又说。
  “不,陈九兄弟,别丢下我!”张千在雪地上哭嚎。然而,他却无法行走,他的腿被枪杆打断了。陈九不理他,等待张千的只有死亡。
  陈九还在喃喃自语:“高一夫!妈的!高一夫!我就要来了……”
  
  猎 人
  
  高一夫驾着雪橇一路狂奔,逃出三四里地后,才掉头向后面看了看,没有看到狼群追上来,他笑了,“再见了!陈九兄弟,这次这只小母虎是我自己的了。真不错,我发财了。”
  雪橇沿着河道向前奔驰,过了大半个小时,已经行出了十多里地。高一夫想:“可以休息了,雪橇狗们都累了,应该体谅一下了。”他停下了雪橇,站在雪橇上向四周望了望,然后驾着雪撬来到河道边的几棵树下。
  高一夫跳下雪橇,把雪橇狗放了出来。雪橇狗们很快地找到自己满意的雪地,用前腿刨个雪窝趴了进去。高一夫取出冻肉,每只雪橇狗都给了一块,“吃吧,宝贝们,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天亮后,我们再走!”
  高一夫背起猎枪进了一趟林子,又背了一些松枝回来,生起了堆火,在火堆旁坐下来开始烤肉吃。他不去理睬那只被绑着的小母虎和那副成年母虎的尸体,他知道小母虎还死不了。他和陈九在以前捕获的虎中,这只小母虎算是最大的。而他和陈九总是找一些没有职业的流浪汉当捕虎的帮手,这样共有三次,一共九个帮手在捕完虎往回返的途中被陈九给害死了。尽管高一夫是陈九的帮手,但他对自己说:“那不关我的事,是陈九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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