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4期

阉割与太监文化

作者:郭 人




  纵观新中国以前文化的历史,掌握主流文化话语权的几乎全部是御用文人。而这些精英大多由于被统治者圈养着,他们自然变成了被阉割的精神太监。
  唯一的例外是春秋战国,那时统治者忙于吞并或者保命,没有精力阉割精神上的异类,文人保住了男人的阳刚和精神的独立,于是老子、孔子、墨子、孟子等脱颖而出,造就了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繁荣时代,为我们今天沾沾自喜地炫耀我们伟大的文明,提供了资本。
  战争结束,一个统一脑袋的运动开始了。这个运动始于秦始皇,他知道对任何人来说,保住脑袋是人生的第一要务,能不能独立思考是第二位的问题。于是,他杀了那些敢于独立思考的人,杀鸡儆猴,其他的人为了保住脑袋,也就自觉地阉割了自己的精神。
  阉割是人类的特有的发明,从生物的角度看,阉割是一种极为讨厌和残忍的行为。人类对动物阉割的目的是为了改善肥育效果。通过摘除睾丸,可使它们的性机能消失,使它们变成一个丧失生存欲望的活的机器,以便让它们为我们生产更多的肉蛋奶,而且性情变得温顺老实。
  从甲骨文考证,中国古代对阉人的使用在殷商时代已出现了。另据《男性太监酷刑考》记载:阉割方法有四种:割去全部阴茎和睾丸;只割睾丸;将睾丸压碎;割去输精管。《末代太监秘闻》一书还介绍有“绳系法”,即用麻绳将幼儿从睾丸根部死死系住,久而久之,生殖器就失去了功能,并逐渐坏死了,另一方法是给幼童服一种麻醉药,然后用针不间断地扎刺睾丸,使之逐渐失去功能。
  清代阉割技术最为完善,阉割时要准备两个新鲜猪苦胆,同时煮两个鸡蛋。首先让阉割者喝下大麻水,让脑子晕晕糊糊,肉皮发胀发麻。然后用鸡蛋塞到嘴里,免得大叫大喊,在球囊两侧各割开一个深口子,先把筋割断后,用力挤出睾丸,割完后,用做好的猪苦胆贴在球囊两边,可以止血消肿。接着再往被阉割者嘴里塞进一个又凉又硬的煮鸡蛋,割下阴茎,在往尿管里塞一根大麦秆,把另一苦胆劈开,敷在伤口上。三天后拔出大麦秆,如有尿流出,则手术成功。
  从生物学的意义上讲,太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生物。他们丧失了正常生物的基本机能,从而失去了正常人的生存目的和正常的心态。因此,太监在很多问题上态度消极,甚至会主动地放弃努力。但是,掌握了一定权力的太监,也会比常人更加贪婪、凶狠和残暴。
  与生理阉割相比,精神和文化的阉割则更加阴暗邪恶,接受生理阉割的毕竟是少数人,而精神阉割却使整个民族丧失了独立精神和思想的创造性。原本可能成为社会精英的文人,变成了丧失了人格尊严的“精神太监”。
  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汉朝的独尊儒学,宋朝的儒家独大……再到清朝的文字狱,中国大地上精神阉割的事例不可历数。
  文字狱自古有之,到清朝被发展到了极致。
  清朝最早的文字狱,是康熙时的庄氏刊刻《明史》案。浙江湖州富户庄氏在刊刻《明史》时,书中有指斥满人的话,1663年被人告发。当时庄氏已死,仍被刨棺焚尸,庄氏全族和为此书写序、校对、刻字、印刷,甚至卖书、买书的人,共有七十多人被杀,几百人充军边疆。
  清朝前期屡兴文字狱,总计有一百多次,而且处罚极为严酷,使得人人自危。当时有个叫梁诗正的老臣,总结出这样一条处世经验:“不以字迹与人交往,即偶有无用稿纸,亦必焚毁”。
  过去,在封建专制政体下,想要出人头地的文人只是一个附庸,是一个解释、鼓吹、润色、溜须拍马的阶层,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统治者的嘴下弄到一点点剩菜残羹。有句古话说得好,“端谁的碗,服谁的管”,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在现实面前,也只好俯首甘为精神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