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4期
伏魔
作者:刘继平
我爷爷说,几个日本鬼子把他绑在一棵树上,强迫他看完了这一幕。
十天之后,齐志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暴怒的日本人出动了大量的宪兵搜了五天五夜,我爷爷他们也偷偷地找了他很长时间,依然一无所获。
半年后,又一次扫荡开始了。那天,爷爷正好上山采药,看见日本鬼子和他们带领的伪军,跟上次一样,烧杀掳掠之后,得意而归。走到一个山坳里,突然天地为之一暗,就听两声苍劲的啸声猛然响起:“嘘———呿———”
啸声过后,“呜哇”地怪叫如同一场暴雨。霎时,头上翅羽翻转,飞沙走石,就见苍黑各异、大小参差的鹰、雕、鹞、隼,遮天蔽日而来,如一枚枚黑色的闪电划空而过,尖利的钢爪直扑鬼子和伪军们的眼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家伙们,顿时哭爹喊娘,抱紧脑袋就往树林里窜。不料,迎面蹦出几百只行动敏捷的猴子,尖牙利齿,腾挪跳跃间,窜入树林里的日本鬼子和汉奸们无不骨伤筋断。还没等日本鬼子回过神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唿哨响起:“喔呜———”猴子们眨眼间无影无踪。
愣神之际,“嗞嗞”声倏然而起,霎时地动山摇。神情慌乱的日伪军们,举目一望,妈呀———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粗细不均、长短不一、颜色不同各种毒蛇!有在水上游弋的,有在草尖飘飞的,有在地面蠕动的,有在树梢晃荡的……将周遭围得水泄不通,并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数丈开外,云遮雾罩,阴风飘忽,寒气陡起。那些杀人如麻、刀口舔血的刽子手们见了也心惊胆战,哆嗦颤抖。
“呕———呲———咝———”
旷野里啸声由低至高,逐步提升,那声音如同一把把利刃,撕裂了人的神经。天上鸟绝迹,地面兽无痕,唯有那尖锐的啸叫如狂澜般卷过天地间,所有的人如同鬼魅附体,声嘶力竭地舞动着自己的肢体,那种混杂,那种迷乱,那种癫狂……
这时,一股火舌从坳口里直扑人群。那个奸淫了齐志媳妇的龟田应声倒下,血从他的胸口飞溅而出。天地间忽然就静得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坳口,一个身着猎装、满脸疤痕的人静静地端着手中的枪,那根已发红的枪管却再也射不出子弹了。
齐志!我爷爷惊叫一声,只听一声长啸,一头雄狮飞奔而来,趴在那人的面前,那人跨上狮背,隐入苍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