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小地主的桃花运
作者:李旭斌
“巧云她,她被小地主不知用啥手段把魂勾去了。这、这可叫我咋活哟?”
柳主任一怔:“真的?”
赵六用衣袖在眼睛上擦了一把。“她现在还在他家,我怎么也叫不回去她。我今晚就是来跟你说,我与她一刀两断了。从此,她不再是我女儿,她也没我们这个父母了,你代表组织上给我作个证。”
柳主任听后想了想,很严肃地说:“老赵,你能积极向组织反映情况,与阶级敌人界线分明,这很好。说明你学习毛主席语录思想红了,觉悟高了。但是,你与她一刀两断是草率的,错误的。巧云是根子正、苗儿红的阶级姐妹,我们首先要挽救她,不能把她拱手推向阶级敌人,不能给阶级敌人成全如此之好事。再说了,王安欺骗革命青年,勾引革命青年,是流氓行为,他是玷污贫下中农的罪魁祸首;我们不能眼看着我们的阶级姐妹被污辱,一定要与他斗争到底!”柳主任越说越亢奋,说到最后,仿佛下了某个决心似的,“这事你就交给组织处理吧。要相信群众,相信党!”
柳主任说完,立刻带领两个民兵来到王安门前。
听见柳主任气愤的怒吼,王安一秒钟都不敢怠慢。他哆嗦着打开门,话还没顾上说一句,就被绑了起来。赵六一把抓住巧云,举手就打,却被柳主任严厉地制止了。“住手,赵六。我不是跟你说过,对阶级姐妹,一定要以教育为主,要多做思想工作,争取早日让她迷途知返,回到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上来!”
赵六一听,举起的巴掌愣在半空,不住地点头。
王安被带到社员政治学习室。这政治学习室,其实就是在生产队的仓库旁边盖的几间草房。平日里,社员们在这里学习、开会、批判,必要时兼作审讯室、监管室、修理(整人)铺。王安对这里的一切熟悉得要死,也怕得要命。
“说,你是怎样勾引蒙蔽贫下中农的?”
柳主任面对王安,脸总是那样威严,语言总是那么有震慑力。他手上握着无数顶帽子,只要他愿意,他想拎出哪顶就是哪顶,而哪一顶都不大不小,都那么适中恰当。“你是向无产阶级身上泼污水的大流氓!”
王安一听,无法负重似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我、我没有,是、是、是她……”结巴了好半天,王安才把事情的经过艰难地说了一遍。柳主任一听,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放屁,照这么说,是革命群众勾引你了?到现在你还在攻击我们无产阶级,污我阶级姐妹,给点吃的!”
柳主任的话有些黑话的味道,两个民兵中的一个叫陶拴的,没等柳主任的话音落定,手里的皮带就抽到了王安的身上。
陶拴的手已痒了好一会了。陶拴对巧云早就垂涎三尺,向她献过无数次的殷勤,可巧云从没拿正眼看过他。自己连瘦的都没捞着,倒叫这个小白脸臭地主吃上肥的了。无名火烧得陶拴牙痒、手痒,浑身都痒,那条武装带在他手中早捏出了汗。
陶拴手里的皮带一落,王安便“妈呀妈呀”地满地喊娘。柳主任听了气更大。“这家伙永远念念不忘他那地主老娘,由此可见,地主阶级感情根深蒂固,这说明他要向无产阶级顽抗到底!”
王安挨打挨成了油子,一听话音对他不利,急忙改口,皮带再次落下时,王安的嘴里便喊:“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听他这种叫喊,柳主任心头的恼怒便慢慢散去,他一招手,陶拴不得不停下,柳主任接着审问:“说!照实说!”
挨了打的王安终于醒悟过来,于是,他按柳主任的心思编起故事来,他说他给过巧云钱,又给她买衣服、香皂、毛巾,还骗她说将来给她弄“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慢慢地巧云就成了他的俘虏……
柳主任见王安招了,便松了口气,用和缓的语气说:“老老实实就好,今天就审到这儿。我现在宣布几条,你听着:第一,从此不准再打巧云的坏主意,不准心里想她,不准与她再有任何来往;第二,从现在起,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管,在这里不准乱动,等待明天党支部对你的处罚决定下达。”说着,柳主任打了个呵欠,他困了。
柳主任走了,把王安折磨了大半天的陶拴也困了。他把王安反绑着的绳子紧了紧,留出一大截来拴在桌子腿上,自己则躺在桌子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王安被捆得浑身难受,实在忍不住了,便轻轻地呻吟起来。呻吟使陶拴睡觉不能踏实,陶拴翻个身,眼皮也不抬,骂道:“叫命呀?是没打好咋的?”吓得王安再难受也不敢叫了。
半夜来接班的是赵队长的大儿子赵坤,今年刚满十七岁,还在高中读书,现在正休暑假。王安今天在这里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回家后,听见柳主任要他父亲派人看管王安,就自告奋勇地来了。陶拴见换班的来了,爬起来走时,还把王安的脸揪在手里狠狠地拧了一把。
“你跟老子老实一点!”
“好了,好了,有我,你说放心走吧!”赵坤说着把陶拴推了出去。
看着陶拴走了,赵坤返身进屋,赶紧给王安松了绑。
王安的手被绑麻了,松了绳也不能动。赵坤便抓过他的手帮他按摩了一阵,他的手才有了知觉,接着,塞给他一个烧熟的红薯和一瓶凉水。王安看着赵坤,看着看着,眼泪不由如断线的珠子……
钟情怀春偏乱伦
赵坤对王安为何如此同情?身为共青团员,又是队长的儿子,为何与阶级敌人界线不清?
原来,王安的黑锅竟是替他赵坤背的。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赵坤,随着身体的发育,性欲的火儿忽地就烧上了身。开始,他还想自己是生在红旗下的红色接班人,怎么能起如此恶欲?便拼命压抑着,怕自己肮脏的思想玷污了那“红色”。可日子一长,那欲火把他的理想烧成了一团焦,他再也管不了“红色”“黑色”了,整日在性渴望中幻想着,渐渐地,他把幻想着落到了一个具体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巧云,比他大五岁,与他是本家,按赵家族谱,他晚她一辈,得称她“姑”。
赵坤是队长的儿子,作为本家,作为长辈和年长的巧云,平日里很关心爱护赵坤。他也爱和她凑在一起,无事一起玩,有事搭伙干。一次,巧云发现他的眼睛盯着自己身子发愣,顺着他的目光,她知道了他的眼睛正死盯着自己那高高隆起的胸部,不由羞红了脸,同时心里又有种甜蜜的感觉。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在他鼻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叫你不老实!”这一敲,把两人都敲得羞红了脸。
一个星期天,赵坤和巧云一起在麦田清理排水沟。巧云告诉他,说她发现柳树潭里有很多鱼,问他收工后去不去捉。赵坤从小就在沙河里打滚,有“鱼鹰”之称,一听说有鱼,哪有不去的!
柳树潭在沙河上游,河道狭窄,两岸长着很多空腹的古柳,水潭是一个小瀑布形成的,水很清,站在岸上就能看见鲤鱼、黑鱼一条条在水里悠闲地游动着。赵坤一见大喜,脱了长衣褂就跳了下去,接着一条条的鱼就被他扔上岸来。巧云见了,也喜不自禁地下了水。两人奋力追捕了一阵,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忽地,巧云的身子定住了赵坤的眼。巧云的裤头被水一浸,这时紧紧地裹着身子,某种位置的棱角便十分清晰,那白白的腿,线条优美的屁股,都展现在他的眼前,她的汗衫前面湿了一大块,那鼓鼓的两只奶子直朝他心眼里钻。一种渴望在心里猛地燃烧起来,他的眼直了,身子僵了。巧云还在水里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摸着摸着,她发现赵坤没了动静,便抬起身子,眼就撞上赵坤热热的目光,跟着,赵坤的手也伸了过来……
巧云一惊,紧接着红了脸,她忙把他的手打了下去。赵坤羞得面如红纸,埋着脸无地自容,直到巧云把岸上的鱼都用一个化肥袋装好了,赵坤还在那里呆着。巧云来到他面前,在他那火辣辣的脸上看了一阵后,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到胸前:“馋猫!”赵坤的手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忽地活了。这种“活”,使他无法抑制自己,他的手便从她的胸前滑到了她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