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澳门赌王

作者:沧浪歌女




  一直在一边观察的叶汉心中一惊,心想,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邪术?但很快叶汉就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邪术,那赌场还开什么?叶汉不服气地向一个熟识的赌客耳语了几句,那赌客走到了叶汉身后,由叶汉替他下注。女荷官声音娇嫩、清脆地叫道:“买定离手又重开呀!”然后一双嫩白、娇小的手儿缓缓移动着骰盅。下注的赌客们都瞅着金爷,见他下在大上,便高声叫嚷着“大!大!大!大……”等到骰盅一开,这一次庄家输得更惨,输去了将近八万元,光那位金爷自己就赢走了五万元。
  这时,女荷官又叫道:“心定拢台再重来呢!”接着,又高高地举起了骰盅。不过,此时的女荷官声音已不那么响亮了,手也有些颤抖。停盅后,女荷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示意赌客下注。但所有的赌客都不急着下注,等到金爷下注之后,众赌客才争先恐后地将大把大把的金币放到赌桌上。
  此时,心中十分慌乱的叶汉死死地盯着金爷。突然,他发现金爷的身子微微前倾,两只耳朵支得高高的,像是在仔细聆听着什么。这时,他想起每当女荷官摇盅时,他都会这样。他心中不由得闪过一道光亮,顿时又惊又喜:“听骰!”等他发现这个秘密时,赌场又已付出了六万元的代价。
  回到住房,叶汉苦苦思索破解“听骰”的方法,最后他对自己提出了摇全骰的要求。于是,他一整夜都在房里练习。到了第二天,他亲自上阵,决心与以金爷为首的“神秘客”搏杀一番。老板傅老榕也亲自到赌场督阵助威。
  这天,第一盅是“三个五点,全骰”,庄家统杀赢进近两万元,傅老榕不由得脸现喜色。第二盅,叶汉摇盅后,金爷下的赌注是五千元,别的赌客因第一次跟金爷吃了大亏,所以这次都没下注,结果成了金爷独赢。接下去四盅,叶汉都输了,赌场共赔出近二十万元。傅老榕面色阴沉,心情也极为沉重。叶汉一点也没注意到傅老板的脸色,他只是一个劲地与众赌客对赌。到第八盅的时候,叶汉终于又摇定一个全骰,赌场又赢回近十万元赌本。再接下去叶汉又连输了三阵,但紧跟着他又摇出一个全骰。傅老板的脸色更加沉重了,但他知道,这一点也不能怪叶汉,像叶汉这样,实在已经是很不错了。能在同一天里摇出这么多的全骰,已是十分难能可贵了。可要一直这么下去,几天后赌场若不关门,赌场的老板可真的得跳楼了。
  不久,叶汉凭感觉又摇出了一个全骰,他不动声色地等着众赌客下注。金爷似乎也听出这一次是全骰,他不由得怔怔地盯了叶汉好一会儿,心想,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摇出如此多全骰的荷官,心中不由得对叶汉刮目相看起来。众赌客看到金爷不下注,也都不下注了。叶汉连叫三巡,仍是没有一个人下注,而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情景,他微微笑了笑,高声唱道:“无人下注,且收骰呀!”在澳门赌场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无人下注,庄家就有是否继续再赌的决定权。
  叶汉这么做是十分明智的,尽管他这天摇出了很多全骰,但归根到底,赌场仍是输钱。也幸亏叶汉有这么高超的摇盅技能,否则,不知赌场要输到何等田地才是个头。
  次日,“神秘客”上午光临福隆街,下午却突然到了初一十五街,午夜时分又出现在中央酒店。这时的叶汉像一个英勇无畏的大侠客,哪里有危急就往哪里跑。不用说,这一天赌场输得更惨。收摊后,筋疲力尽的叶汉正准备回房休息,傅老榕的内侄简坤来跟他说,两位老板要见他。
  来到公司总部,除了两位老板外,三处赌场的总管也都在场,个个神色不安地站在老板面前。见叶汉进来,傅老榕对他说:“你今天累了,到这边来坐吧。”叶汉神色惴惴地坐到两位老板的旁边。高老板给他递上一杯泡好的浓茶,叶汉低下头喝了两口茶,只听高老板首先开口说道:“这几天,我们平均每天输掉将近五十万元的赌本,这样下去,恐怕让何东(当时香港的首富)来开赌场也输不起。我想,干脆将骰宝这一项关掉算了。”
  一听到高老板要关掉骰宝部,叶汉急忙说道:“那怎么行?我们以后靠什么来赚赌客的钱?”
  高老板说:“我们可以在‘神秘客’来时关,走时开。”
  叶汉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那更加不行了,我若是‘神秘客’,一定会关时走,开时来。这样,我们的骰宝以后就别想再开了。再说,开开关关会失去信用的!”
  傅老榕赞赏地望了叶汉一眼,而后,十分不快地瞪视着三个赌场的总管,说:“你们今天都哑巴了?我每个月给你们千把块钱是白给的吗?”三个总管都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初一十五街的总管说:“傅老板,我们能不能将骰宝先停些日子,让汉哥专心练全骰,若能每一盅都开出全骰,‘神秘客’不就没戏了吗?”听了此话,傅、高两位老板脸上顿现喜色,但叶汉却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头不止,说:“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我可没这个本事,而且别的荷官也不会有这个本事。此外,如果荷官都能摇出全骰那就更糟。试想,如果荷官每一盅都能摇出全骰,赌客们谁还敢来赌骰宝?”
  傅老榕的内侄简坤说:“汉哥说得一点也不错,谁有每盅摇全骰的本事?除非是神仙!我倒有一个万全之法,可以使我们的赌场今后不再吃金爷的亏。”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下来,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他的身上,这才慢悠悠地说:“我已打听到那伙人住在拱北(即现在的珠海市),让他们从我们的赌场里赢钱,而我们则派出几个武功高手在半路上洗他们的钱,这样一来……”
  简坤话未说完,两记耳光已甩到他的脸上,只听傅老榕怒不可遏地冲他吼道:“该死的,你想让我的赌场倒台吗?我们做的是正途生意,你这样子是想干什么?我们开赌只是在赌场里杀赌客的钱,出了赌场万万不能洗赌客的钱。若真像你说的那样,谁还敢到澳门来赌钱?”简坤嘴角鲜血横流,一言不发,在场诸人也是一声不吭。
  沉默了一阵之后,众人都将目光聚到叶汉身上,谁都知道要想对付金爷,也只有叶汉才有这个本事。如果连叶汉也无可奈何,那赌场就只有关门大吉了。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叶汉却很久都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沉思个不停。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来朗声说道:“金木水火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一物降一物。金爷既有邪术出现,就应有克制之法。”
  高可宁老板一听,不由得一阵惊喜,急急地问道:“你已有克制之法了吗?”叶汉眉头微皱,淡淡地说:“现在还不知道,我试试看吧。”傅老榕说:“不能试试,这几天‘神秘客’像从聚宝盆里拿钱一样,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叶汉微微一笑,说道:“我心里有数,请两位老板给我三天时间。”
  听叶汉这么说,傅、高两位老板都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关头,谁也不会说无把握的话。傅老榕声音颤抖地说:“好,我们就看你的了,阿汉!”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严肃地说,“但军中无戏言,若三天后你破不了‘神秘客’的听骰邪术,到时可别怪两位老板不客气。那时,我跟高老板一起从中央酒店顶层上跳下去,但会先把你扔下楼。你给我听清楚了!”最后这一句话儿,傅老榕已是声色俱厉。
  叶汉不由打了个寒噤。回到住处后,叶汉又认真回想了一遍金爷听骰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有一点他心中十分明白,那就是要想破解其邪术,就得先了解其邪术究竟“邪”在哪里。
  第一天里,他抱着骰盅一整天摇个不停,但无论他怎么摇,始终都分不清骰子的大小。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几乎已绝望了,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当骰子落到盅底玻璃上时,会发出不同的响声,这种声音虽然极其微弱,但用心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找到了关键所在,叶汉登时信心陡增。他反复地边摇边听,最后完全能辨别出不同点数落在盅底时的微弱差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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