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2期

王子娱乐城的覆灭

作者:耿 峥




  那时,经人介绍,他认识了一家酒店的公关小姐严丽。他第一次见到严丽时,差点把她当成了李丽莎。都是那么的高挑,都是那么的漂亮。严丽的父母是乐都市国棉一厂的下岗工人,靠拿低保金过日子;她有个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并患有小儿麻痹症,后来又患有肾衰竭,一直没有上学,家里经济十分困难。严丽艳丽的外表让他有些心动,严丽家惨不忍睹的经济条件,又让他有些自信。他在心里反复地把刘菁和严丽掂过去掂过来,他觉得,如果说刘菁是一株秀丽的水仙花,高雅秀丽;那么,严丽就是妖冶的美人焦,丰姿绰约。
  然而,就在他决定选择严丽时,严丽却选择了他所在单位一位处长的公子张汉。张汉还在电话里将他羞辱了一番。这事给了他很大的刺激,让他产生一种冲动,一种要体现自己价值的冲动,他毅然决定追求刘菁!可是,要追刘菁,以现在的事业无成、灰头土脑的样子显然是不行的,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辞职办影视公司!正好刘菁大学毕业,他就请刘菁加盟自己的公司。不久,在他的激情攻势下,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他终于赢得了刘菁的芳心,两人热恋了。
  可惜,严丽的又一次出现,这一切,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嚣被打得粉碎!任杨如剑如何哀求、解释也无济于事,刘菁一气之下,远走上海、深圳、北京……之后,两人就再也没了联系,直到那天晚上……
  杨如剑怎么可能忘记刘菁!撇开她的优秀,也撇开对她的负疚,单就她在杨如剑最困难、最不得志时给他以欣赏和好感这一点来说,他就永远无法忘记!他深知富贵之时的朋友算不了什么,不得志时的朋友才值得珍惜。刘菁是在他被其它女生所嫌弃时走近他的,对他而言,这就是一种知遇之恩!这就是真正的知已!更何况,刘菁还给了他爱情,把她的初恋和少女最宝贵的第一次都给了他!无论是从情感,还是从道义,他都不会放弃刘菁的。所以,当他成为制片红人后,面对众多追求他的美女,他却从不为之所动,他心里只有刘菁,尽管刘菁早已不理他了!
  那晚,也许是天赐他们重逢之缘。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会杀出一个反腐的事情,竟有了如此不愉快的争吵。
  当然,为了爱情,为了刘菁的知遇之恩,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但要命的是:刘菁的对手却是倪忠农和他的儿子倪卫兵!
  
  晚七时,杨如剑早早地坐在了“敏敏咖啡屋”。
  七时刚过,刘菁来了,杨如剑忙起身相迎。两人坐下,点了茶点,杨如剑久久地望着刘菁。
  “菁菁!上回和严丽的事,我错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请原谅!”沉默了一会,杨如剑开了口。
  刘菁的心颤了一下,这是她一生中的最痛,这痛是杨如剑带给她的。而现在,杨如剑又提起此事,虽是道歉,但还是像一把刀戳在了她的伤疤上。她努力克制住自已的情绪,尽量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涌出,也尽量不表现出伤感。相反,她要尽量在杨如剑面前表现得无所谓,好像将此事淡忘了一样。她冷笑道:“错什么呢?你有爱的权力。爱一个人算什么错呢?”
  刘菁越是这样,杨如剑心里越是难受。他轻轻咳了一声,怀着满心的歉疚,柔声地说:“菁菁,我根本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还要追求她?”刘菁冷笑。
  “菁菁,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才真的明白,我这一生不可能没有你。就算我和她结了婚,也会分手的。她不是我要找的那类人,我和她不是一类人,和你才是同路人!”
  刘菁黯然地扭过脸去,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晶莹的泪花在眼角不停地闪烁着。“那就更奇怪了,她既然不是你要找的那类人,你却和人家上了床?”
  杨如剑窘迫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在拼命地往里打气,过了好一会,那气总算打足了,他小声地说:“那事发生后,我对你解释过,你一直不听,甚至不给我机会。那事不是你所想象的样子,那只是一次勾引,是我一时控制不住,也是为了报复!”
  他开始讲那次被勾引的经过……刘菁咬着下唇,身子轻微颤抖着。“算了,留着你自己慢慢回味吧!你找我谈什么?说吧!”
  杨如剑歉意地低下头。不过,在心底,他感到她的目光温存多了。沉默半响,杨如剑抬起头来,重新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孩。“菁菁!倪卫兵的事,我,我的意思是,我想保持中立。同时,我也想劝你和倪家和为贵!”
  刘菁心底升起的一丝希望,陡然被一种强烈的失落与伤感所代替。“这就是你约我来想谈的事?”
  “是的。菁菁,算我恳求你!”杨如剑的语气透着几份讨饶的意味。
  “不行!你要么帮我,要么在他那边,没有中间派!”
  “菁菁!你这是何苦啊?倪忠农腐败,自有法律制裁,我们搀和个什么?扳倒了他,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再说,抓了倪忠农,还有王忠农、杨忠农……你抓得完?”杨如剑叹口气,“菁菁,你就听我一回吧,真的,倪氏父子不是你说的那样坏。我敢保证,至少比我在电力局时的那些摆不上桌面的小肚鸡肠的小科长们小办事员们,不知强多少倍!比我认识的有头有脸的所谓的狗屁作家、导演、教授、演员、记者们强多了!”
  “是的,因为他父子有恩于你,自然就不错了!”刘菁冷笑了一声。
  “我不否认,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我刚才说的,我看不出他们坏在哪里。退一步,就算他们实在该抓,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有道是,狗急跳墙。逼急了,谁都会发脾气的!”
  刘菁默默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在思考着怎样说服他,但难言的幽怨与失落却无法掩饰。半响,她轻轻叹口气,眼眶一下红润了,忙扭过头,望着窗外……
  杨如剑心里一酸,为自己又一次伤害了她,而深深地自责。“原谅我,菁菁,我真的没办法啊!从某种程度上讲,我真的也是为你好!”他心里无力地哀叹着。
  “如剑!”刘菁转过脸来,语调忽地柔柔地。“那天在我家里,我有些急躁,一些事情没有说清,也对你发了火,请原谅!”
  “菁菁!”杨如剑的心这一刻百感交集。“真正应该请求你原谅的是我!”
  “那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有些事,我可能没对你说清楚,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倪氏父子过去吧?”
  杨如剑凝神地看着她。
  “其一,应该说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固有的正义感吧!你知道,我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我爸也是!其二,是爷爷的遗命。倪忠农是我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我爷爷在时,他就已经开始胡作非为了。可惜那时我爷爷已退居二线,又因大气候的原因,所以一直无法动他。爷爷去世前后悔得要命,说自已用错了人,对不住九泉之下的先烈!爷爷临终嘱咐我爸,要注意搜集倪忠农的犯罪事实,想方设法为社会除掉这个毒瘤!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我爷爷临终时,两眼盯着天花板,叹气不已;我爸以为他挂念我和我哥,就俯在他耳边小声道:‘爸,您就放心吧,强强和菁菁都会有出息的!’你猜我爷说什么?他说:‘华北,我不是担心孙儿孙女,我是担心怎么去见九泉下的战友!我们省最大的腐败分子是我重用的,我死不瞑目啊!华北,什么时候,倪忠农受到惩处了,你千万记得给我烧纸钱,告诉我一声,好让我九泉之下瞑目啊!’说完,爷爷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刘菁的眼泪从眼里涌了出来;杨如剑赶紧递过纸巾。刘菁揩干了眼泪,望着杨如剑,接着说,“你听说过袁方这个名字吗?”
  杨如剑点点头,说:“是不是你爸他们反贪局的那个缉侦科长?听说出车祸死的!”
  “是的。是一场车祸,可你知道吗?车祸的背后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谋杀!”
  “哦!”杨如剑呆住了。
  “这并没有完,他们的女儿袁玲,现在整天东躲西藏。袁玲比我小五岁,从小就喊我菁菁姐,一直喊到现在!她爸爸是受我父亲之命调查倪忠农的。你说,倪氏父子不倒,我和我爸良心上怎么过得去?又怎么对得起袁玲和袁玲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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